他告訴了他自己的調查結果,又問是誰要查這個樂團的。他這樣問是有道理的,因爲辜柯南的名字讓他很警覺,知道誰在調查此事,那麽他就可以倒推出許多問題來,并且找到相應的答案。
可是錢宗昌的口風很嚴,不僅沒告訴調查這事的人是誰,還告訴他不要多打聽,知道得太多,死的也快。
章嘉勇是個透視的人,聽錢宗昌如此說,更增加了他的興趣,知道這裏面應該有一個什麽大的陰謀。覺得自己的機會就要來了,他要是窺視到這裏的一絲秘密,那麽就會有大把的銀子進賬。敏銳的嗅覺讓他的精神爲之一振,就打發了兩個阿三巡捕,自己在原地徘徊了一陣,走進旁邊的凱樂門咖啡,要了一杯咖啡,找了幾張報紙,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他并不知道,他在門口的一番作爲,早已落入了四樓劉慶懷的視線。
牧天在接到劉慶懷的電話,得知是章嘉勇去調查辜柯南的時候,直後悔當初殺久井英一的時候,沒有把章嘉勇一起做掉,這個攪屎棍子真的是煩人。牽扯了自己過多的精力,這次一定要順便把他做掉。
可是,現在要把他做掉嗎?
他在梳理陳啓成、錢宗昌和章嘉勇他們三個人的人物關系。
如果現在做掉章嘉勇,會不會打草驚蛇?
他不知道錢宗昌和章嘉勇的親密程度,這也就沒有了決策的參考。
現在要去提點一下辜柯南嗎?皮克是不用的,他的臨機應變能力是超一流的,不過米奧雷尼和拉爾曼呢?還有一個關鍵的人物,倪峥華。她該如何處置?
現在唯一的辦法是讓章嘉勇隻能接觸到辜柯南,而且授權辜柯南在需要的情況下做掉章嘉勇。
牧天拿起了電話,打給了滬西警局,找到了辜柯南,讓他終止下午的排練,提前下班就直接去章嘉勇家找他。
這事已經被動了,隻有這樣才能變被動爲主動。牧天又調動了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确保主動權一定要在自己手上。
辜柯南覺得很意外,因爲早已經約好了倪峥華每天下午都排練的,直到平安夜陳公館裏的演奏。而且,倪峥華已經通知了她的許多位朋友前往觀摩。
但他聽得出,牧天的命令是不容違抗的,就硬着頭皮給陳公館打電話,非常遺恨地告訴倪峥華自己有公務纏身,當晚的排練不得不取消了。他怕倪峥華追問,說完就趕忙挂上了電話。
倪峥華聽到這樣的消息是失落的,她剛剛找到了生活的感覺,盼了一天的排練,這個時候臨時就取消了,僅僅是因爲警務纏身,這令她極端地不爽。她甚至設想着讓陳功祿出資,自己買下動感室内樂團,讓它成爲一個專業的樂團,同時還設計了專業的盈利模式。單靠自己的人脈,就可以接到很多私家的堂會,這樣就可以維持樂團的生存,再加上在幾個著名的西餐廳駐演,還有音樂會,這樣室内樂就會在上海流行起來,最起碼可以在有錢的權貴圈子裏風行一陣子。有了權貴的熱捧,那麽中産階級就會附庸風雅,接下來順理成章的就是大衆的追捧了。
文化是由上到下生長的。
倪峥華想到這裏,内心倒也沒有那麽沮喪,反而爲自己的新思路而欣喜起來。
章嘉勇這邊,報紙已經翻了一遍又一遍,咖啡也續了幾次杯了,眼見日暮,就要起身去四樓看看營業執照上寫的法人是否真的是自己認識的辜柯南。
侍應生這時候走過來,輕聲問道:“您是章先生嗎?”
章嘉勇很詫異,點頭應着:“是。”
“有電話找您。”
誰知道我在這裏?那兩個豬頭阿三?
“是一位叫麗麗的女士找您。”服務生把“麗麗”兩個字說得很重。
哦?這個女人怎麽會把電話打到這裏?
他驚異地站了起來,茫然地望着服務生。
“電話在吧台,請跟我來吧。”
章嘉勇這時才有點清醒,但還是懵懂地跟着服務生到了吧台,拿起了上面放着的聽筒。
“你怎麽回事?還不回家?辜先生和雯雯要來家裏,剛打過電話來,已經動身了。你路上叫桌菜,我在收拾屋子呢,沒時間弄菜了。請人來家裏吃飯,你也不早告訴我一聲,搞得我這麽狼狽。我本來應該去做個頭發的,你看這都一個星期沒做頭發了,你讓我怎麽見客人啊。真丢人。快點回來吧,你不是在那裏跟什麽女人在喝咖啡吧?”電話裏麗麗一股腦地說着。讓章嘉勇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放下電話,沉吟了半晌,他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原來辜柯南和那個久不露面的雯雯在去自己家吃飯的路上?
電話又打到這裏,這不是豬頭阿三透露的消息。
那是誰啊?
辜柯南找自己,要幹什麽?
他是這個樂團的法人嗎?
問題一連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