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手抱雙肩的牧天。
辜柯南的酒立馬又醒了不少,趕忙立正敬禮。
牧天擺了一下手。
範茹利特就把他架到沙發上坐下,把聽筒遞給他。另一隻手握着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肩上。刀刃貼着他的後脖頸子。
辜柯南眼睛隻敢瞟着範弗利特,握着聽筒道:“我是警務處辜柯南助理。你,你哪位?……剛我同事朋友送我回家的,我問你哪位?……我認識幾個人本人,但沒有日本朋友……章嘉勇?對,對,他是我同事,也是朋友。……他在我這裏訂的貨?……”他瞄了範弗利特一眼,“對對,已經到了,我明天中午前送過去。……對……讓他準備好貨款就行了。”
辜柯南挂上電話,嘟囔着“再個屁見”。
範弗利特收回了匕首,辜柯南擦着額頭上的冷汗側臉看着牧天。
牧天豎起大拇指,朝卧室指了指。
辜柯南扶着茶幾站起來,點頭哈腰地朝牧天彎腰走向卧室。
這時候的酒應該全部醒了。
牧天朝範弗利特使了個眼色,手比劃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範弗利特捋着電話線,在牆根地地方把它給割斷。
……………………
“雪の道”居酒屋旁邊的弄堂裏,牧天的車靠路邊停着。
路上已經有不少的行人,辜柯南下車,低頭回望了一眼車内,朝弄堂口走去。
外灘大鍾敲響十一下的時候,辜柯南踏進了居酒屋。
櫃台後一個粗鼻子小眼睛的矮胖日本人盯着辜柯南道:“先生,我們這裏還沒有營業,要等一個半小時以後。”
“我找你們老闆大島茂。”辜柯南已經趴在櫃台上了。
“我就是。先生有何貴幹?”大島茂小眼珠子在辜柯南身上叽裏咕噜地轉着。
辜柯南穿着巡捕房的警服。
一般的商家對穿警服的人都非常的客氣,加上辜柯南那一點點法國血統,在日本人眼裏,就更應該客氣了。
“章老闆托我給你帶點東西。”辜柯南朝外瞟了一眼,隔着玻璃的門,他瞥見範弗利特在門外逡巡而過。就側過身,把信封掏出來,放在櫃台上。
“有勞了。謝謝。”大島茂一邊說着,一邊快速地從信封裏抽出特别通行證,過了下目,又把它們塞進信封,揣在和服裏,從櫃台下摸出用餐巾包裹着的一根小黃魚,放在櫃台上。推給辜柯南。
辜柯南又瞥了一下門外,收起小黃魚,朝大島茂摘了一下禮帽,轉身出了店門。
範弗利特立刻出現在他身後,不遠不近地跟着,直到下一個弄堂,上了牧天的汽車。辜柯南靠在座位上,長長地出了口氣。
……………………
蘇小小一邊切着菜,一邊望着窗外的院子。
夏如花進來,看到蘇小小心不在焉的樣子,大氣也不敢喘,站在門口,腳秃噜着地闆,弄出些響動來。
蘇小小肩頭一收,扭頭看到了夏如花:“喔呦,差點吓我一跳。”
“想什麽心事呢?看切着手。”夏如花憐惜地說,“這怎麽又親自下廚?”
“人家孩子來了,做點家裏可口的,雖然不如大酒樓的氣派,可也是一點心意是不是?”蘇小小說。
“你這也是,小心慣壞媳婦。”夏如花調侃道。
“嗨,瞧你說的,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什麽媳婦媳婦的。再說了,就偶爾的一回兩回的,慣什麽慣啊。他們爺倆啊,我估計也吃不好,整天不是牛奶就是面包,不是面包就是牛奶,那西洋人的玩意有什麽好吃的?我就從來沒吃出過什麽味道來。”蘇小小不屑地說道。
夏如花幫着摘起了竈台上的青菜。
“你就别沾手了,我這馬上就好了。”蘇小小對夏如花說。
“沒事,這有啥,我幫下你。”夏如花沒有停手,認真地看着蘇小小說,“雲啊,要不我去找季先生直接說了吧。你看胡提都成親有段時間了,牧天也該成親了,現在好女人不多,下手要早。否則就讓人給撬走了。”夏如花真誠地說。
“沒那麽邪乎,撬什麽撬?還是看孩子自己的意思吧。”蘇小小歎了口氣道。
“要說啊,若曦這孩子真不錯,人長得漂亮不說,又有學問,差事、家教都好,溫柔賢淑,知書達理。還有季老闆,也有學問,又有錢,更有地位,在租界也是呼風喚雨一等一,有一号的人物。前些日子在鳳凰台住了幾日,我可看出來了,他對咱們天兒可是很滿意的。”夏如花絮叨地說着。
“這說着牧天跟若曦倆孩子呢,你怎麽說起她爹了,莫不是你春心蕩漾,想着第二春呢?”蘇小小把切好的菜放在盤子裏,眉開眼笑地說。
夏如花聞聽一怔,随即急忙說道:“你淨瞎扯什麽呀,我都守了二十年了。”
“嗨,嗨,二十年那才該發發春呢,底蘊厚實呀。要不我替你說說去?”蘇小小嬉笑地說着。
“哎呦,你可别瞎說,看以後見着了尴尬。”夏如花的話好像有些底氣不足。
“你呀,尴什麽尬呀。男歡女愛的,這再正常不過了。再說咱這個年齡啊,一旦動了春心,那可是老房子着火,沒得救了。”蘇小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異常開心地笑了。
夏如花看她如此笑着,一臉蒙圈地望着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佯惱地說着:“去去去,沒正行啊你。”
“我覺得好玩啊,你說你要是跟季先生那個了,那咱們不是從好姐妹變成親家了?那多好呀。”蘇小小還是忍不住地笑着。
夏如花竟然有點害羞起來,笑着摸起一根筷子,作勢就要敲打蘇小小。
英子突然進來,一看這架勢愣在門口。
兩人也覺着了有人,陡然止住笑,回頭望着。
“大娘二娘都在呢,做什麽好吃的了?”英子笑嘻嘻地說道,怕她倆繼續尴尬。
“也沒什麽,就是些家常的東西。這不若曦姑娘來了嘛。”蘇小小解釋道。
“哎,二娘,那是季小姐,你怎麽姑娘姑娘的叫呀?”英子語氣有些妒忌地說。
夏如花瞅了蘇小小一眼,接過話茬:“什麽小姐小姐的,沒嫁人不都是黃花大姑娘家嘛。”
英子頭一歪,嘴一撅,擡眼朝上瞪着:“我不管什麽小姐還是姑娘,反正我要吃叉燒肉的。”
夏如花看她這态度不由又是一怔,随即又笑這看了看蘇小小。
“做啦,在鍋裏蒸着呢。”蘇小小笑着安慰道。
還沒等英子說話,夏如花就哈哈地笑起來,“你這麽喜歡吃差繞肉,趕明兒個給你說個叉燒鋪子老闆的公子嫁了,然你天天都有的吃。好伐嘞。”她也嬉笑地說着。
誰知英子兩眼一瞪道:“誰說我要嫁什麽公子了?”
蘇小小和夏如花面面相觑。
就聽英子加重語氣地說:“我要嫁叉燒肉公子他爹!”說完轉身走了,還順手把門被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