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在一前一後胡提和牧天的挾持下,上了三樓,看到三樓平台上的一桌子飯菜的時候,再仰望漆黑的夜空,才感到了肚餓口渴,意識也回來了小小。
辜柯南站在那裏,望着飯菜,依稀記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但影像卻是朦胧的,亦真亦幻。他左右回頭看看,确實有兩個人在他身後看着他,手裏的槍握在身前。
一個督察,一個督察助理。
“餓了吧。”
這聲音對于辜柯南來說好像很遙遠。
“坐吧。重生就遇到了美食,說明你不該當餓死鬼。”
還是那個聲音,但好像近了些。
他的雙肩被人抓住,推到凳子前,按坐下去。
滿桌混合的香味撲鼻而來。
隻是周圍的風淩冽了一些,他不由打了個寒戰。
辜柯南徹底醒了,愣愣地看了對面的牧天一眼,倏然站起,卻被胡提再按坐在凳子上。
“牧,牧督察。這……”辜柯南一臉懵懂地說。
“你沒死。”牧天的聲音空冷空冷的。
“是,是……”辜柯南兩手快速地在前胸上劃拉着,又摸着自己的頭臉,跟頻頻地點着頭,着肯定地道。
“我饒了你。”
“是,是,謝牧督察不殺之恩。”辜柯南趕緊抱拳相向,作勢又要俯身磕頭。
牧天伸手擋住,“記得你說的話不?”他含笑地擡着五指。
“記得,非,非常記得。”
“那吃吧。牛馬可沒有這麽些好吃的。吃飽喝足了,睡一覺,明天該幹嘛幹嘛。”牧天依舊是空冷空冷地說。
辜柯南愣愣地看着牧天,一臉愕然,随即明白地連說着“是,是”,拿起了筷子。
牧天欠身給辜柯南面前的杯子裏倒上了酒,“蔣處長答應給你四根金條,你現在還活着,我擔保你可以拿到。”
“謝督察。”辜柯南雙手端了酒杯,顫抖地在牧天面前示意了一下,仰頭幹了。
夢荷端着托盤上來,在牧天的身前躬身道:“少爺,小姐吩咐加的酒菜。”
牧天把酒瓶子拎上了桌,對夢荷說了聲“謝謝”。
夢荷躬身把菜擺在桌上。
那側面正對了辜柯南。
大難不死遇着女色該是什麽狀況?
辜柯南的目光如利劍就穿了過去。
隻見峰收萬兩坨墜千金。腰如蜂,背若碑。
人要是經曆了生死,就會改變所有的認知。
那一刻,雯雯的人設在辜柯南的心裏徹底地塌房了。剩下的也隻是對自己愛戀本身的惦記了。
夢荷擺好了杯盤,躬身下去,那婀娜還是吸引了辜柯南的眼球。好像要爆出來一般。
牧天看着辜柯南的神情,不由讪笑了一下。又勸着他吃喝了一陣。
辜柯南本身就不勝酒力,剛剛又受了驚吓,現在又一片绯紅,巨大的情緒落差,沒幾個會合就已經醉了。
牧天和胡提合力将辜柯南架到書房的儲藏室裏丢下,反鎖了門,又回到平台上。
英子跑上來就問牧天:“喝了嗎?”
牧天點頭。
“你放心了吧。保證這一夜睡得跟死豬似的。你也不用費神看着。”英子得意地說着。“咱們接着喝啊。”
“你不會也想把我們倆也弄成死豬吧?”胡提在桌子前坐下,玩笑地說着。
“嗨,胡提哥哥你說什麽呢?我那藥是下在杯子裏的,又不是酒裏。就是你,娶了媳婦就忘了咱們兄弟姊妹了,都多長時間沒在一起喝酒了。我都開始懷念七星裏的日子了。”她說着,拿起辜柯南用過的杯子丢到桌下,歪頭問胡提,“婉嬸和歐陽慧都還好吧。”
“咱先喝酒。”胡提拿起酒瓶給兩人添酒,“我今天不走了,跟書房裏打地鋪。”他是不想提歐陽慧,就打斷英子地說,“那小子要是半夜出什麽故事,也好有個照應。”
牧天本來是想跟胡提聊聊歐陽慧和婉嬸的,被英子這麽一打岔也不好說什麽,就端起酒杯道:“那個小癟三用不着你留下來。再說,你還要去醫院正常值班呢。事關章嘉勇,别讓這個滑頭看出了什麽破綻。咱們喝酒,真的是好久沒有一起喝了。不管怎麽說,敬兄弟,你幸福是最重要的。記住,有什麽事,給兄弟說。”
英子一怔,也曾聽過那天蘇小小,夏如花與牧天關于婉嬸和房子的談話,感到牧天的話裏有話,就歡天喜地地喊着,“對對對,幸福最重要。爲了幸福,幹杯。”
喝了一會兒,胡提看到點了,就去醫院值班了,牧天叫他讓換下班的範弗利特直接過到這裏來。
胡提剛下樓,夢珂就帶着皮克上來了。
“喝酒又不叫我?”人沒到跟前,話就到了。
“嗨,皮克,坐。”牧天沒有起身,示意走過來的皮克坐下,倒酒等夢珂下去,才說,“今天請你來不是喝酒的,是殺日本人的。”
“又殺日本人?我喜歡,在哪裏,現在嗎?”皮克驚喜而急迫地問道。
“明天,先喝酒。”牧天哈哈笑了兩聲,把酒杯推給皮克。
牧天看着皮克把酒喝了,就把自己的計劃給皮克簡明扼要得說了。
“什麽?他們要殺史蒂芬還有你老泰山?這怎麽行?”皮克反應挺激烈。
“你知道這回動手的是誰不?”
“誰?難道是山本五十六?”皮克頗爲戲谑地說。
“哈,那倒不是,是久井英一!”牧天眼睛盯着皮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喔呦,是他呀,哈哈。我讓科林去。要保證你嶽父的安全,你這樁婚事是我指定的,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規矩,季鳳麟是要請我吃大鯉魚,還要送我一雙鞋子的。他不能死。”他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下,抹着嘴說,“他不能死。”
“你就别秀了好不好。”牧天哭笑不得。
“你都布置好了,我不過叫科林去‘甕中捉鼈’而已。”皮克用筷子敲打着面前的胖子漫不經心地笑道,“小菜一碟。”
人要是習慣了,你就沒治了。
牧天會心地笑了笑。
笑顔未落,夢荷大喊着“電話,少爺電話!”,急跑上來。
牧天不由心裏一沉,陡然站了起來,“誰的?”
“季,季小姐,季小姐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