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馳名英倫及整個歐洲的著名袋泡紅茶品牌“豪斯頓”持有人家族的少東家,七歲的時候,父親肖秉鈞旅長就把房子交給笃實的傭人婉嬸打理,舉家遷去了香港,後來輾轉去了美國,定居在洛杉矶。
也許是繼承了父親行伍的基因,祖父肖文政是堅持他讀商科的,日後繼承已經獲得了專利,事業正在上升期的“豪斯頓”的,但他卻選擇了西點,做着強軍的夢。爲此祖父肖文政還大病了一場。好在他有父親肖秉鈞的支持,最後還是去了西點。西點畢業以後,去德國的軍中挂職鍛煉了幾個月。當時德國政局混亂,他不想給任何思潮作炮灰,就回家繼承家族産業了。
他當時挂職的時候是少尉,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眼前這個人,梁志輝。他是德國軍校畢業直接在德國軍隊中服役的混血華人。軍銜也已經混到了少尉。因爲内卷,兩人走向了兩個陣營。
“肖少尉,久違了。”梁志輝皮笑肉不笑地對肖榮光說。
肖榮光隻是笑笑,眼睛瞄着左右,尋找着可以突圍的空擋。
怡和大廈在南京路上,此時又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他自信地以爲自己有逃脫的機會。誰知四個浪人已經将自己圍在一個不足一丈遠的圈子裏,旁邊是汽車,前面是梁志輝。
肖榮光擡起雙手,對梁志輝做了個要抽煙的手勢。
劉志輝放心地笑笑,插在風衣口袋裏的手動了動。肖榮光知道,那裏面握着的是槍。
肖榮光又張了下手,探入兜内,摸出卷煙,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探手掏出打火機,雙手捂住煙卷,點燃香煙。卻沒有熄火。
梁志輝渾身一凜,正要躲閃。
肖榮光的火機離手,襲向梁志輝面門。
梁志輝急忙側卧,斜靠在汽車引擎蓋上,槍也掏了出來。
四個日本浪人一愣之下,圍了上來,一個雙拳急揮,擊向肖榮光前胸。
肖榮光側身閃過,順勢一捋,摸到浪人腰間手槍,立刻拔出。
梁志輝已槍指肖榮光。但中間有日本浪人阻隔,他的槍口在晃動,他在猶豫。
“砰!”梁志輝一槍将日本浪人打倒在地,接着“砰,砰。砰!”
“砰砰砰!”
連續的槍聲響起。
梁志輝踉跄仰倒下去。
肖榮光隻手捂住胸部,愣愣地站在原地,身子微晃着,手裏的槍垂在身側,槍口還冒着煙。
他陡然轉身舉槍。
驚懼中的日本浪人立刻掏槍射擊。
肖榮光胸部連續中彈,血漿迸出。
他努力支撐着,卻擡不起槍了。他扣動扳機,子彈打在他眼前的路上。自己接着撲到在地。
肖榮光回家繼承家族産業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去英國擔任豪斯頓倫敦分公司總經理。在那裏他被英國特勤五處招募,負責歐洲對遠東情報事務的協調。他就是在那期間邂逅郝思嘉并成爲戀人的。後來又擔任和平國際美英法情報協調員。負責協調遠東情報事務。是這次援華軍需物資的總聯絡官。回上海的公開身份是豪斯頓香港公司駐上海辦事處的主任,代号藍鳥,負責這次軍需運輸的所有工作。
東方大劇院。
郝思嘉和蘇瑪麗和皮克一起走出劇院,穿過不大的廣場,來到路邊。
她與蘇瑪麗擁抱告别,等着肖榮光來接她。
皮克的車剛一啓動,一輛黑色轎車貼着路邊疾駛過來。
郝思嘉正要躲避。
“哒哒哒。”
一陣連續的槍聲響起。
汽車疾馳而去,差點撞上了皮克剛開出不遠的汽車。
皮克聽到槍聲,心道:不好。
郝思嘉已經撲到在地,本白藍色碎花的旗袍上已經鮮血浸染。
倒車回來的皮克下車抱起郝思嘉。
郝思嘉癱軟在他的臂彎,已經沒有了生息。
皮克望着張皇地跪在對面緊緊抓住郝思嘉肩膀的蘇瑪麗,伸手将郝思嘉的眼睑輕柔地合上。然後慢慢地站起來,在所有人詫異驚懼的目光下,把郝思嘉放進汽車後座。
牧天剛剛挂上劉慶懷的電話,正在思考着,肖榮光的被當街槍殺意味着什麽,皮克就打電話來了。
牧天接起電話,還沒說話,就聽電話那頭皮克惡狠狠地說,“我要殺人!”
牧天一聽,立刻愣住,知道一定出了什麽大事了,否則作爲一個資深的指揮官,是不會這麽沖動的。
就聽皮克幾乎是嘶嚎地說:“他們殺害了我最好的天才舞蹈演員,而且就在街上,就在東方大劇院門前的街上!”
牧天本來下沉的心,落得更低了。這是爲什麽?他們瘋了嗎?間諜一般是不殺人的,基本上也不會禍及家人。最多也是綁架要挾之類,怎麽會這樣?肖榮光和郝思嘉這對情侶幾乎在同一時間雙雙被殺。這意味什麽什麽?報複嗎?是對大鴻米店的損失而報複嗎?皮克的來電讓他覺得事态太嚴重了。
“你在哪裏?我去找你。”牧天急切地說,他不能放任皮克有這樣的情緒,在這種情緒下,皮克會做出一些讓人無法收拾的事情來,但狀況自己一定要弄清楚。
“去凱樂門吧,我要去找三少!”
牧天聽皮克這麽說,可見他還沒有失去理智。他也想弄清楚事情究竟是個什麽狀況。而且晚上作爲預備方案,皮克還是要到場的。
“好,一會兒見。”皮克放下電話,叫了英子又交代了一遍晚上去裘曼麗家吃花酒的事情。
電話又響了。
英子接起來,聽了一下,遞給牧天,轉身就走了。
電話裏的是季若曦,她口氣急切地說要來偵探社見他。
牧天惦記着皮克的事,就問她有什麽急事。
季若曦說電話裏不好講,要見面再說。
牧自己約了皮克和三少在凱樂門見面,不如都去那裏見吧。
季若曦在電話那頭猶豫了一下才說,“那好吧,一會兒見。”
牧天放下電話,就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凱樂門。
剛一進門,就見角落裏的劉慶懷和皮克相對而坐,一人一杯咖啡,都低頭用勺子在攪着自己面前的咖啡。
兩人臉色沉郁,氣氛相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