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從角落裏拿起一塊布滿灰塵和蛛網的牌子,打量了一會才說:“爲什麽?”
“要知道久井英一在場,我一定殺個回馬槍,把他們團滅了。你确定見到久井英一了?”皮克慷慨激昂地說着,最後又有些懷疑問。
墓還盯着地上的牌子看,好像在想着什麽。
“有機會。”牧天的回答有點心不在焉。
地上牌子字迹有些斑駁:虹達機器廠籌備處。
“你找人來打掃一下吧。”牧天對皮克說。
“爲什麽是我?我的人隻打掃人,你還是找小時工吧。”皮克擺着手,掏出雪茄來就要點着,牧天上前拿下了他的雪茄,“如果久井英一要來呢?”他與皮克對視着說。
皮克手裏攥着打火機指着牧:“你确定?”
“五五開。”
“你這等于沒說。我找個有樹根的地方呆着,說不定就能碰到他。”皮克道。
“那叫‘守株待兔’。”牧天嘲諷地道。
皮克一愣,覺得無趣,就一把從牧天手裏搶過雪茄叼在嘴裏。
胡提進來,帶着幾個泰山會的兄弟。
牧天吩咐他們把房子上上下下地去打掃一遍,便問:“你這明天就大婚了,還親自帶他們過來幹什麽,他們不認識道嗎?”
胡提笑笑道:“兄弟的事,來一趟放心。另外他們聽說這個弄堂剛剛發生過命案,青蠍幫的與人火拼,死了好多人。心裏犯嘀咕。我親自來,他們會放心一些。”
牧天看了皮克一眼,歪頭示意兩人上樓。
胡提見狀,“你們忙你們的,我看着他們幹就行了。”他說着,将地上的零碎破爛踢到牆根。
牧天跟皮克直接上了三樓,他在各個窗戶前站了一會,觀察了一下外面的情況,把一張地圖鋪在滿是灰塵的桌子上。又從兜裏掏出一個鉛筆頭來。
皮克同樣在窗前逡巡了一下,湊過來,看着地圖。
牧天指着地圖,告訴皮克要在幾個要點上設置觀察哨,而且一定要在五個弄堂以外再動手截擊。
皮克聽了以後覺得太麻煩,不如在這裏就地解決。
“你是給我惹麻煩,還是給我了局?”牧天瞪了皮克一眼。
“我在這裏把他們團滅了,不會走漏任何風聲,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皮克得意地看着牧。
“你怎麽就想着團滅,過瘾是不?久井英一可以,你可以把它歸結到政治上去,比如重慶,再比如夫斯基,可是渡邊大道是一個商人,是工部局的日籍董事,是日本僑民,你這是在給工部局制造麻煩,給日本憲兵隊即刻踏入租界提供借口。”牧天冷靜地道。
皮克讪笑道:“沒想到牧大探長政治覺悟還很高啊。好,聽你的。”
牧天擺擺手,“你派兩個人,在這裏。最好是找個黑人來,是這棟房子的看守人,确定這批财寶裝在哪輛車裏了。我懷疑渡邊大道可能會使用障眼法。如果久井英一來的話,一定會使用這招。”牧天分析道。
“有道理。”皮克嚴肅地點着頭。
“明天中午之前能準備好嗎?”牧天追問。
“沒問題。”皮克拍着胸脯表示着。
牧天交代完皮克的事,就依約前往凱樂門去找劉慶懷。
他猜到了劉慶懷找自己幹什麽,但沒有想到的是在劉慶懷那裏,竟然見到了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季鳳麟。
可是,季鳳麟到底是長者,見牧天進來,看到自己就黑着臉,就站起來躬身道:“感謝牧探長救了小女。季某感激零涕。”
牧話,拉了把椅子就坐在劉慶懷對面,“又有什麽棘手的事找我?”
劉慶懷看着牧天這樣,朝季鳳麟看了一眼,笑笑道:“牧天,你要知道你早已經是有組織的人了。”
牧天一聽這話,揚手要拍桌子,但中途又收回了手。
“我也早就說過,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隻幹活拿錢。至于劉大哥你們給的那個中校啥的,我沒有興趣。你們可以随時拿走。”牧,但臉色明顯地帶着不屑和不滿。
劉慶懷顯然是碰了個軟釘子,尴尬地笑着,“咱不說這個。你在大鴻米店見到的确實是上回我讓你找的那個人?”
“當然是他,他跟另外一個人從裏面出來的時候,我剛打死了兩個日本浪人,他一閃就躲到中堂後面了,不過,我敢肯定就是他。”牧天笃定地說道。
“現場沒有賈正廷的人?”劉慶懷問。
“我不知道誰是賈正廷的人,但死的那些肯定是久井英一的青蠍會的人。要說有,跟他一起從後面出來的那個人,可能是吧。”牧天推測地說。
季鳳麟大概是不太滿意牧天的态度,張口欲說什麽,劉慶懷用眼神制止了她。
“現在是這樣,這個人,就是前次請你尋找的人,目前可以斷定是已經叛變了,因此對我們是一個極大的危險。更重要的是對即将開始的一場會戰,會造成極大的損害,因此我們需要除掉他。”劉慶懷誠心誠意地對牧。
“哦,是嗎?你這是通知我嗎?我跟他又沒有什麽關系,你請我們去找他,我的人正在找。我上回就是碰到了他一回,難道你想讓我去幹掉他?”牧天不鹹不淡地說着。
“我說吧,牧探長是個識大體的人。”他說着朝季鳳麟看了一眼,季鳳麟勉強地笑笑,劉慶懷又對牧,“正有此意。”
“正有此意是什麽意思?你真的是要我去刺殺那個人?”牧天極度懷疑地看着劉慶懷問道。
“是這樣的。”劉慶懷直視着牧天道。
牧天也同樣直視着劉慶懷,“是什麽這樣的,劉大哥,我說過多少次了,我隻幹活拿錢,那個人對誰有威脅,對什麽會戰有損害,那跟我沒有一毛錢關系。幹活拿錢,除此以外,我隻爲我愛的人拼命!”牧的斬釘截鐵,像是最後通牒。
牧完站起來開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