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趕緊“噓”了一聲制止噶她發聲。
就聽布幔外季若曦說:“麻煩沈老闆,有個件,還要請貴店幫忙。”
果然是季若曦。
“應該的,不麻煩。急嗎?”沈百祥道。
“不急,下班前弄好就行,你給我電話,我來取。”季若曦清晰地說道。
英子也确認了是季若曦,就要掀開布幔出去。
牧天一把抓住,狠狠地瞪着她。
英子掙脫着,“你幹嘛呀!”
牧天臉都氣歪了,正要伸手捂她的嘴,手伸到半途。
布幔被掀開,季若曦探進頭來,一臉的驚異。
“你們?在幹嘛?”季若曦聲音極度詫異得有點變調。
牧天趕緊收手。
英子“嘿嘿”笑着,指了指牧天,又指着自己,“我,我們,拍照,拍婚紗照。”
季若曦倒吸了一口氣,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點着他倆,“你們要結婚?”她拍了兩下胸口,“這,這也太突然了!”她滿臉不可思議,手抓着布幔,似乎在支撐着有點搖晃的身體。
牧天趕緊上前扶住,“是胡提跟歐陽,我們跟着來看熱鬧的。你怎麽也來了,這麽巧?”他說着,扶季若曦坐在沙發上。
英子把咖啡端過來,“你先喝點咖啡。看你這滿頭是汗,不會是走過來的吧。”
“不不,姚叔的車就在外面。真的不是你們拍婚紗照?”季若曦的腦子好像這會兒進水了,懵懂地問。
牧天堅定地搖着頭。
“不是我們倆。不過,我剛才還在想,拍一組也不錯,可以穿一次婚紗啊。哎,這樣好不來,我跟牧天拍一組,你也拍一組,看看效果怎麽樣?”英子天真地笑着說。
季若曦臉色一凜,“你小姑娘瞎講,瞎講的,這婚紗照不能亂拍的,再說你拍我拍,就他一個新郎,你是想鼓勵他吃了碗裏的還看着鍋裏的?得隴望蜀?”
英子不愧是跟馮茹芸混過的,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就是說着玩的嘛。還真拍啊,要是讓人看見了,我以後還怎麽嫁人啊。”
季若曦和牧天都松了口氣。
牧天大概是沒話找話,緩和剛剛的尴尬,又問道:“你怎麽也來了,拍照嗎?”
季若曦明顯地過了剛才的緊張,啜了口咖啡,“我記得告訴過你,我們報館的暗房太小,隻能洗一些急用的新聞照片,那都還緊張着呢。後面的副刊什麽上用的照片,我們都外包給了這裏。”
“還讓你這個報館老闆的千金親自送來?”牧天微笑地看似玩笑地問道。
季若曦攏了一下頭發,這才發覺是濕的,尴尬地笑笑說,“也不是,方便的時候就我送了。”
“方便的時候?”他見季若曦打開包,在翻找着什麽。就從兜裏掏出手帕遞給她說,“你很多時候都很方便嗎?”
季若曦接過手帕。“謝謝。也不是了,這點小事,誰有空了誰送,有時候我爸還順便送過來呢。”她用手帕擦拭着額頭上的汗,又擦了擦頭發,把手帕還給牧天。
牧天的餘光一直盯着櫃台上的沈百祥。他看到沈百祥在一個報館專用的大信封裏摸出一個小信封來,塞進懷裏,折疊好了大信封,把它抛在旁邊的放着各種膠卷的筐子裏。走出櫃台,轉到後面。
牧天知道,後面是方古農的攝影室和暗房所在。
“你們在這待會,我要去一下洗手間。”牧天對她們說。
季若曦放下咖啡,站起來,“我先走了,報館還有很多事呢。你們在這等他們吧。婚紗拍起來很長時間的。”
“你不跟兩位新人見見,打個招呼了?”英子似乎有點責備的意思道。
季若曦沉吟了一下,一邊走出,一邊說道:“不了,到時候通知我去喝喜酒就成了。”
牧天送她到門口,看着她上了姚立順的車,才折返,指點着英子,嘴裏無聲地嘟囔着,然後看着櫃台後的小二,做了個要去洗手間的手勢,就奔裏面而去。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攝影室,見到牆上挂着他們拍“玩轉上海灘”時的背景,不由一笑,又不知道是什麽人在這裏拍過照,要“玩轉上海灘”,豈不知有多少人被上海灘給“玩”了!
他凝神谛聽了一會兒,就朝更深處走去。
越過一條紅色的燈光照着的甬道,上了幾個台階,牧天來到一扇窄窄的門前。門楣上的燈也是紅色的。他把耳朵貼在門上谛聽了一陣,擰了下把手,鎖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褲兜,一陣狂喜,帶着呢!
他旋即拿出工具包來,悄然地打開了門鎖。
屏住呼吸,他一點一點地輕輕推開了門。
這是一間标準的攝影暗房。
屋裏亮着紅色的燈光。
半空吊着幾根繩子,橫跨房間,繩子上用竹夾子夾着長短不一的膠片和大小不一,橫七豎八的照片。
正對着房門的是一個高大的櫃子,上面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
再旁邊是一張碩大的工作台。
台上一次放着大小兩台放大機,接着就是三個木頭的方盤,裏面都裝着半盤的液體,上面的标簽依次寫着“顯影”,“定影”。“清水”。接着就是水池,水池上面有水龍頭。
可是屋裏空無一人。
沈百祥說方古農去外拍了,剛剛轉過後面,又不在攝影室的沈百祥呢?
牧天随意地看着繩子上的照片和膠卷。
他發現了自己看過的有日本浪人的建築照片還有一張挂在繩子上。
他摘下來看了一下。
看到那上面七号院子栅欄旁的日本浪人,不由笑了。
他在想自己無意間一個創意,竟然能讓方古農将來發大财。當然,這個創意是劉慶懷基于方古農說出來。
戰後,這些不見了的日本浪人最後的影像是會很值錢的,假如方古農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他伸指彈了一下照片,又把它給夾了回去。
他連着嗅了兩嗅,确認沈百祥來過這裏。
先前一進照相館就聞到的沈百祥身上的芙蓉膏味道,在這裏也有,隻是淡了很多,但他依然能夠分辨出來。
可是這裏沒人。
沈百祥又回去了嗎?
他揣到懷裏的是什麽,季若曦送來的又是什麽?
他集中思想,努力地想要想明白。
牧天的嗅覺特别靈敏,而且思想越集中就越靈敏,這和他穿越時是被尿騷味給熏醒的大約是有關的。
沈百祥吸的是上好的雲土,他判斷着。
他環視着周圍,跟随着嗅覺追尋着沈百祥的動向。
門上的鎖,響起了鑰匙插入,接着擰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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