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正要走開,卻聽到歐陽慧的聲音:“那是牧天嗎?”
她是在問胡提,或者是自問,總之她發現了有人在旁邊。
“哈,你在這裏啊。”牧天根本沒打算回答歐陽慧,季若曦的聲音傳來,人也也已經到了眼前。
牧天喜出望外,這時候的季若曦就是自己的救星。
“你怎麽來了?”他問道,掩飾不住内心的欣喜。因爲最起碼,她替他解了圍,此時的牧天實在不願意搭歐陽慧的茬。
“我說過我要來看伯母的。剛才見到了,伯母說在這裏可以找到你。我就過來了。”季若曦一片嫣然地說。
置身花中,季若曦突然給牧天一種仙仙然的感覺。
他正自旖想,歐陽慧已經過來,後面跟着臉色不怎麽好看的胡提。
“曦姐,你也來了?看看這裏多好啊,住在這裏簡直美死了!”歐陽慧滿面自我滿足地望着季若曦說。
“祝賀你。”季若曦上前輕輕地擁了歐陽慧一下,拉着她雙手,熱情而真誠地說。
歐陽慧比季若曦實際上要小兩三歲,她之所以稱呼她“姐”是因爲季若曦已經工作,看上去比歐陽要有主見,處理事情更加老道。更重要的是,這是固有階層的固有思想在左右。階級差異下的天然自卑使然。
而季若曦之所以安之若素,是因爲她從來沒有把這個當做一回事,姐也好,妹也罷,不過是爲了稱呼的方便,全部沒有任何标簽。
歐陽慧又把金剛鑽戒指秀給季若曦看。
季若曦捧着歐陽慧的手,翻來覆去地看着,嘴裏不停地發出贊歎。
牧天并不理解一枚鑽戒在一個女生心裏的分量,覺得季若曦也不能免俗,想到剛剛聽到的歐陽慧的言論,心裏不由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煩躁。情緒也像洩了氣的皮球,頓時感到渾身疲倦。
“你們玩吧,我先回去躺一下。飯好了叫我,胡提。”牧天聲音有些沮喪地對胡提說。
胡提也沒說話,隻是很重地點點頭。
牧完就要離開。
胡提覺得牧天的情緒有些反常,正要開口問問。
季若曦先開口了。
“我有事要問你。”
牧天收住了邁出的腳步,看着季若曦。
季若曦看着歐陽慧和胡提說:“剛伯母們和婉嬸說碰到你們的話,讓你們回去她們那裏,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商量。”
“哦?是嗎?你不早說。肯定是要确定日子的事情。走吧。”歐陽慧轉身去拉旁邊的胡提。
胡提有些不情願地朝邊上撤了撤身子,躲開了歐陽慧的手,朝牧天和季若曦揮揮手,自己徑自走了。
歐陽慧一愣,也朝季若曦和牧天笑笑,追胡提去了。
等到兩人不見了蹤影,季若曦把牧天拉到了亭子裏,好像這裏更能避人耳目一樣。
在季若曦觸碰自己的一瞬間,牧天卻莫名地顫抖了一下,有意無意地閃避着。随即他又覺得這種舉動有些可疑,就趕緊地問,“什麽事情?”
季若曦大概也感覺到了牧天的反應,就說,“還不是你的事?”語氣有些抱怨。
牧天明白了她是來找自己商量關于“文化”的事情。
“皮克跟你說了?”牧天這話有些明知故問,但也是想彌補剛剛自己那一不恰當的回應。
“是啊,可是他沒有說清楚,找你來問問呀。”季若曦眼睛瞟瞟着牧。
“那坐下說吧。”牧天道。
兩人就在涼亭了裏坐了,牧天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本本地告訴了季若曦。
季若曦心裏覺得他又在渾水摸魚,但想想現在這個局勢,要實現自己的目标也隻能這樣做。何況此一舉措,基本上沒有皮克所說的“附帶傷害”,反而對除了目标以外都有好處,也就欣然地接受了。
“那我先回去了,不能陪伯母們吃飯,不好意思。你這不是個小工程。我要先聯系其他報刊,敲定這個事情。”季若曦不無遺憾地對牧道。
“你行的,辛苦你了。”牧天客氣地說。
季若曦一怔,原來希望牧些更溫馨的話,卻不料他如此地客氣起來,有點不适應,她并不知道牧天剛剛經曆了什麽,但還是調皮地說,“不辛苦,賺錢嘛。報館餘糧也不多啊。還有,反正都是你出錢。”她說到最後這句的時候,似乎有替牧天打抱不平的意思。
“我的事嘛,當然我出錢。”牧天不經意地說。
“你要名嗎?可以給你挂一個評委會主席的頭銜啊。一般的活動,都是這麽操作的。”季若曦說着“嘿嘿”笑了起來。
牧天并沒有把她的笑當做不好的暗示,就說:“算了,留給你們報館結交其他有權勢的人吧。”
“那好吧,謝謝你的高風亮節。我走了,代我跟伯母們說聲對不起,我就不去見她們了。姚叔還等着呢。”季若曦收起了嬉笑,認真地說着。
“我送送你吧。”
說着,就徑自朝亭子外走去。
季若曦趕緊跟上,與他并肩而行。
剛出亭外,季若曦默默地把自己的胳膊弓起,遞了過來。
牧天一怔,還是挽了過去。
大概是花園的環境,以及剛剛降臨的落日的餘晖,恰當地營造了這麽一個适宜的情景吧。
人世間,許多事情都是情不自禁的。
牧天送季若曦上了車,又看着汽車出了鳳凰台的大門,才往回走。
路上,依晨、季若曦、歐陽慧、葉子,這一衆女人的樣貌輪番在他腦子裏閃現。不由地恍惚起來,差點與從樓裏出來的耿一飚撞了個滿懷。
耿一飚誠惶誠恐地倒退了兩步,趕緊鞠躬道:“對不起,小少爺。”
牧天知道自己是走神了,怪不得耿一飚,就道:“來接婉嬸?”
耿一飚馬上提起了精神,連忙說,“不不,是奉老爺的命來看小姐,不,不是,是看太太,看看這裏還需要點什麽。”
牧天腦袋一歪說:“他怎麽不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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