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判定這個攤主沒有望風的責任,就打算跟胡提放開了喝點,因爲那個雜貨店裏望風的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打烊呢。胡提已經與歐陽慧喝過不少,就勸牧天也不要多喝了,中午就喝了不少。
牧天奇怪地看着胡提,這就回去七星裏一趟,難道真就把元氣給洩了?牧天随即感到這個想法很邪惡,就把注意力轉到豐澤裏七号上來。
“今晚的原則是打草不驚蛇,看看那裏面究竟住的是什麽人。”牧着。
“這違反規律,有點難。”胡提說。
“見機行事吧。”牧天端起酒杯,一瞥之間,見那雜貨鋪已經上好了門闆,燈光從各個闆縫裏透出來。又過了片刻,燈也滅了。
牧天把一直端着的杯子放回桌上,抓起還有大半瓶就的瓶子,揣在兜裏,招呼胡提一步三晃地朝豐澤裏走去。
“這留着,一會回來。”他對老闆說。
剛進豐澤裏十多步,回頭看時,雜貨鋪的燈光又從門闆的縫隙裏射了出來,斑駁地灑在路面上。
“哎哎,老闆,老闆,走錯了。家在前面呢。”胡提想後面一邊加快腳步追着,一邊大聲喊着。眼見就接近了七号。
七号樓一層的燈亮了,随即大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個男人,剃着光頭。他走到院子裏,趴在栅欄門上,注視着晃晃蕩蕩地走過來的牧天和在後面眼看就要跟上的胡提。
“嗨,要不要幫忙?”趴在栅欄上的光頭漢子嬉笑地高聲問道,可能是牧天的醉态實在滑稽,超出了光頭的認知範圍。不過他生硬的漢語,暴露了他是日本人。
牧天聽到光頭漢子的喊聲,索性一下子絆倒在路上,接着努力地嘗試着爬起來,但又摔倒下去。
胡提上前扶持,結果被牧天推了個趔趄,索性也坐在地上,耷拉着腦袋,手不停地晃動着,嘴裏還不停地“老闆,老闆”的念叨着。
光頭哈哈地指着地上的牧天大笑起來。
兩個和服男快速地從屋裏出來,叫喊着,“有什麽好笑?”就沖過來趴在光頭旁邊,看着地上的牧天和同樣搞笑的胡提,也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牧天掙紮着爬起來,從兜裏掏出酒瓶,仰頭喝了起來。
胡提見狀,爬行着向前,伸手亂抓着酒瓶,動作很是漫無目标。
牧天也好像是漫無目标地躲避着,每躲過牧天的亂抓,就喝一口酒,接着得意地哈哈傻笑兩聲。胡提還是不停地叫着“老闆,老闆,不能喝了,咱回家再喝。家在前面,在前面那個弄堂,現在還沒到呢。”
牧天繼續躲着牧天的抓奪,好像在玩着貓捉老鼠的遊戲。隻見酒瓶子在空中亂舞,兩隻手跟着亂抓。
光頭男和兩個和服男已經笑得不亦樂乎,笑得前仰後合了。
三樓的燈終于亮了。窗簾掀開了一角,屋裏的男人窺視了一下,又拉上窗簾。
牧天終于爬起來了。
胡提急忙上前抓住他一條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繼續往前。”牧道。
胡提做着向後轉的姿态,身子卻往前挺進。
“老闆,家不再這邊,在那邊。”
胡天又仰頭喝了一口,拿着瓶子的手指着前方,“那邊……”
“這邊。”胡提繼續說着,口氣裏完全是無可奈何與不耐煩。
“我是老闆,你是老闆?”牧天停止了掙紮,站直了,兩人的方位,正與七号樓門平行,“那你聽我的,那邊!”
“好好,您是老闆,聽,聽您的,那邊,那邊就那邊,唉……”他剛要轉身,牧天道:“摔倒!”
胡提一愣,随即身子一斜,“噗通”倒地。
牧天還沒有提防,整個身子的重心都在胡提身上。結果應聲倒地,翻滾着摔到離七号樓的院門不足兩米的地方,“哎呦哎呦”地慘叫着,但還是不忘舉起酒瓶喝酒。
可是酒瓶裏的酒已經撒在了路上。但他還是不自知地往嘴裏倒着。
光頭男和他的同伴們簡直樂不可支了。誰都有喝醉的時候,但如此狼狽的卻不多見。
胡提急忙爬起來,上前扶着牧天。
一個和服男沖出門來,顯然是氣呼呼地道:“你們吵什麽?”
三個男人齊刷刷地轉身,朝過來的和服男鞠躬:“大島君!”
被稱作“大島君”的和服男揮了一下手,但看見路上的胡提和牧天的狼狽相,不由也啞然失笑,随即抛給光頭兩塊銀元,“那個支那人,請我們吃宵夜,”
光頭接過銀元,在手裏看着,“這……”
大島:“他不吃,就我們四個。快去,把錢都花光,要酒。”
光頭:“哈依!”他鞠躬過後,出了栅欄門,笑呵呵地看糾纏在地的牧天和胡提,抛接着銀元,哼着日本小曲。颠颠地朝弄堂口走去。
牧:“走吧。”
胡提将他胳膊搭在肩上,起身。
“哎呦!”牧天慘叫一聲。
這回是真的。
等回到泰華,胡提把肩上的牧天放到床上。
“你裝得也太像了吧,我腳都崴了。”牧天瞪着胡提。
胡提一邊開水在臉盆裏,把毛巾丢在裏面,走過來,“做戲做全套,誰教導我們說的來着?”
牧天大力地揮着手,一個“去”字還沒說完,用力過猛,抻着了腿,“哎呦”一聲又“噗通”倒在床上。
胡提走到了床前,按了按他的小腿,又抓住他的腳掌,告訴他說:“有點小疼哦。”
話音未落,一個錯身,手下用力,“咔嚓”,腳腕處發出一陣悶響。
“啊……呦……”
慘叫聲很長。
“下來走兩步。”胡提丢了牧天腳腕,朝門口的臉盤架走去。
牧天下來試了試,臉上露出了笑容,嘴上卻說,“你是喇叭溝的大夫啊。用這麽大勁?”
胡提擰了熱毛巾,一邊抖着走過來,“你說的沒錯,喇叭溝那裏盛産獸醫,勁都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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