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心沒肺,你用腳後跟想想也知道怎麽會在這裏。牧天在心裏抱怨着,這才幾天啊,你就忘了?
胡提發覺牧天不神情不對,就把眼睛從刻刀上移到牧天陰沉至極的臉上。
這是怎麽啦?這兄弟從來都沒這樣過啊?
他腦子裏突然電光一閃,舉起刻刀“咔嚓”紮在桌子上。
“難道……”
“難道這還要難道嗎?”牧天低沉地吼道。他的肌肉緊繃,兩眼閃着寒光。
“你先别激動,咱先捋一捋。”胡提着實是被牧天給吓着了,兩手顫抖地伸出,但又不敢碰他。
“捋個屁啊捋!?”牧天幾乎要嚎叫出來了。把拳頭“咣”地砸在桌上。
胡提剛忙把刻刀從桌上拔下來,拿到身後。
“喔呦,誰啊,在大呼小叫的。沒有家教了?”女人的聲音從門邊上傳來,轉瞬,郝明珍腳步沉穩地走了進來。
她望着牧天正在盛怒之中的臉,拉着長腔地“哎呦”一聲道:“老耿說家裏來了新人,我道是誰呢?你憑什麽鸠占鵲巢,把二老爺掃地出門?你是誰啊?”
郝明珍是約了幾位太太打了一天的麻将,晚上剛回來,耿一飚就告訴她了家裏來新人了,把牧天和英子的事情簡單地告訴了她。好在她在外面赢錢了,心情不錯,聽完了耿一飚的叙述。
正因爲如此她才火冒三丈。她一邊罵着喬世宥這個沒用的東西,在老娘肚皮上的時候保證這事已經辦妥了,就是這麽辦妥的嗎?這人不僅沒有消失,如今還找上門來,住家裏了!這不是誠心跟老娘作對、給老娘添堵嗎?
他立刻問二老爺去哪了。
耿一飚說去跟跟朋友談事了。晚上可能就住恒昌公寓那邊了。
郝明珍一聽這話,氣更不打一處來,“這個烏龜王八蛋,這時候外出躲清淨了,真特麽是個銀樣蠟槍頭!”
她這樣詛咒着就奔東廂房來了,耿一飚拖着微跛的腿是辇不上一個狂怒之中急奔的女人的。她雖然是喬世宥的初戀情人,也一直是。但她并不明了,也懶得去明了喬世宥的心路曆程,也不完全知道喬世宥在外面幹了什麽。要是知道的話,她也不會如此沖動地跑來直接面對牧天了。
她也知道,他與大老爺喬世寬之間的關系,現在僅憑差不多半年一次的臨幸維系着。人老珠黃的她在巨富的男人面前地位早已岌岌可危,隻是喬世寬還算厚道,還念着兩家的世交情誼,否則就因爲她的不能生養,早早地就可以休了她。
實際上,男女的關系始終存在着生殖密碼,除了生殖以外外的歡愉,那隻有在力比多的全盛時期,這也是女人與男人相互需要的基礎。如果男人到了一定的歲數,力比多已經消耗殆盡,女人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更何況是一個富有的男人呢?
“你又是誰?”牧天咬牙切齒地問道。
郝明珍見問,一時怔住。這并不是問題本身,而是他怎麽敢問?他有什麽資格問?
耿一飚見狀不妙,就上前一步說道:“小少爺,這位是老爺的三太太,三姨娘。”
牧天盯着郝明珍邪惡的眼神,一下子明白了這之間的所有聯系,雖然還沒有證據在手,但事情的聯系是存在的。
“耿管家,你剛才叫我什麽?”
“小少爺啊,小少爺。”耿一飚不明白牧天爲什麽這麽問,一臉茫然地答道。
“那你告訴她我是誰。”牧天好像平靜了許多,看得旁邊的胡提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這,這,這還用說,說嗎?”耿一飚不知所措地說着。
英子不知啥時候竄進了書房,此時跳出來站在牧天和郝明珍之間,“用說,用說的。我來說吧,他呢,是這家的少爺,老爺的兒子。你呢,是老爺的小老婆,他的三姨娘。雖然你在老爺的太太當中是小,但在老爺的兒子面前,總算是長輩。對吧,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英子拿腔作調地一通不知道是勸呢,還是拱火。
“三姨娘,我尊你是個長輩,現在請你從我屋裏出去,還有我告訴你,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都幹了什麽。要是讓我拿到了證據,就不是走出這個門的事了。耿管家,把三姨太請出去吧。”牧天凜然地說完,轉過身去。
耿一飚上前輕輕地扯了扯郝明珍的衣袖,小聲地說:“三太太,走吧。”
郝明珍急扭身擺脫了耿一飚,恨恨地看着牧天的背影。
半晌,又一扭身“蹬蹬”地朝門外走去。
“耿管家,你看着點,在這個家裏我不希望再碰到她!”牧天沒有轉身,隻高聲地命令道。
“明白了,小少爺。”耿一飚應了一聲,跟着郝明珍去了。
英子上前,繞到牧天面前,歪着頭,睜大眼睛看着他,”你真的要做這家兒子,住在這裏啦?我可是要回七星裏的哦。”
牧天臉色一沉,“去,幹活。我先打個電話。”
胡提手裏撚着那把刻刀,擡頭四處望望,“一入豪門深似海,兄弟何時能再來。”聲音裏充滿失落地念叨着。
“你吟詩呢,好像下半句不是這樣的。”英子拍了一下胡提的肩膀,斜眼瞅着他,糾正道。
“用你管,小丫頭多事。”
“又叫我小丫頭?!”英子當胸怼了胡提乙醛,順勢把那刻刀奪在手裏。
“我叫你幹什麽去的?”牧天已經撥了電話,拿着聽筒等候着,見她又要玩鬧,瞪了一眼英子,沉聲道。
英子一聽聲音不對,就朝胡提扮了個鬼臉,跑出了書房,出了東廂房,直奔上房裏喬世寬的書房而去。剛到上房門口,正遇着送郝明珍回房并勸了一番回來的耿一飚,“耿叔,耿叔,幫幫忙,小少爺要幾種紙,快快,你幫我找找。”
“有急事?”蔣信義在電話裏說,聽聲音能想象他睡眼朦胧的樣子,果然接着就是一聲哈欠傳來。
“抱歉這麽晚了打擾。明天我要去工部局房屋管理處檔案室查點資料,麻煩你一早個招呼。”牧天直接要求道。
“這事啊,你都是警務處滬西特别警務副督察了,去房屋管理處查個檔案還要我打招呼?嘁!”蔣信義顯然充滿着怨氣,一定是打擾他睡覺了。
“你當真的?”
“合着你沒當真啊?!”蔣信義大大地疑問了一聲,就挂上了電話。
牧天一怔,拿着聽筒看着,仿佛那裏面有蔣信義一樣。
我該當真嗎?
他自語地說道。
“還有被一個女人逼得自認的兒子?”
大家給我投票吧,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