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韓尚志的免費輪渡的盈利模式總結爲“政府背書下的輔助機構和設施運營,并獲取政府補貼而獲利”的模式。
他覺得這是典型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模式,在這樣一個莫衷一是的世界裏,這是一種唯一隻賺不賠的模式。
靠譜。
他甚至比韓尚志想得更遠,将來對跑單幫的進行分門别類的整合,那麽就可以形成行業壟斷,那個時候自己就可以壟斷整個上海灘民間供應行業。
可是我有這麽多資本嗎?
他把目光投向了嘻嘻哈哈打牌的英子身上。
這事要加快進度,出手要狠。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瞄了牧天一眼。
好在牧天還在與韓尚志争論着彎頭浜稅所的編制和上繳份額的問題,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
耿一飚又進來說粵海酒樓的餐送到了,來看看牌打的怎麽樣了,請大家入席。
盧志強一聽是海鮮,就問耿一飚訂了“凍鮑”沒有。
耿一飚很遺憾地說,這個沒有。
盧志強很嚴肅地對耿一飚說,這個可以有。還吩咐耿一飚讓酒樓補一個送來,這頓算他的。
牧天急忙道:“韓旅長,你到舍下來吃飯,怎麽能讓你付賬呢?耿管家,你去要一客凍鮑,我跟你說吧耿老兄,這是兄弟我第一次在家宴請貴客,喬老爺講究,硬要他來安排。”
“我不管那些個,今天這頓就要算我的。”他對牧天揮了下手,接着從兜裏摸出一根金條,叫住要走未走的耿一飚,“拿去,放那押着,反正這段時間我會常來喬府叨擾,吃完爲止。”
耿一飚看着牧天,等着小少爺示下。
牧天微微颔首,又對韓尚志道:“如此,就多謝韓老兄好意了。”
“嘿,這算什麽?你見過吃窮的人嗎?”韓尚志滿不在乎地說。
演得如絲般潤滑。
皮特也沒朝别的地方多想,隻覺得這個韓尚志是個豪爽仗義之人,可交得緊。将來如果能合作,那麽此人也是個甩手掌櫃,底下的手腳做起來勢必能更順暢些。
不一會,單頭的凍鮑也送來了。你要知道,那個時候,這麽大隻鮑魚是從澳大利亞的深水處捕得,又經遠洋運來,到這裏加工完了,上到食客的桌上,那價值比一桌滿漢全席都貴。
韓尚志見了凍鮑,喜笑顔開,不僅自己大快朵頤,還頻頻地勸着女士們享用。
女士們更喜歡小巧的刺身,而皮特應邀吃了兩塊,也沒有吃出什麽特别的味道來,倒是芥末搞得他涕淚橫流,印象深刻。
未幾,皮特決定要離席。
自從認識了英子,并把她當做“肥羊”之後,這還是第一皮特主動離開英子。
他借口還有朋友要見,就提前離席走了。
佟麗娟見狀也跟着一起走了,說怕晚了家裏人唠叨,裘曼麗則明确表示跟英子聊得很愉快,要再待會。可以坐韓旅長的車。
……
回到他們租的兩上兩下的公寓,佟麗娟立刻發起飚來。說看人家逃難的都比自己住的氣派,就連裘曼麗這樣的女人,都快人老珠黃了,都能住上四上四下的房子。自己呢?現在住的跟貧民窟沒什麽兩樣。
皮特一心想着核實韓尚志的身份,沒心思理她唠叨,就把電話打到了華麗環島,說要找韓尚志将軍。
對方告訴他韓将軍出去應酬還沒有回來。
皮特說可以請他的太太或者姨太太接電話。
接電話的還是應付牧天的那位經理,就說他看見韓太太和兩個姨太太在樓下的舞廳跳舞,如果需要,他可以把電話轉到舞廳去。
皮特聽到這裏,心裏有數,就說不用了。
他剛放下電話,就聽着佟麗娟又開始了念叨,颠來倒去就是一句話:他皮特沒能耐,比不過别的男人,能給她一個想要的生活。最後一句絕對是:“我真瞎了眼了”的結束語。如果你不理她,那車轱辘話又要重新開始一遍。
沒完沒了。
以前皮特還犟兩句,此時的他已經沒有興趣搭理她了。反而有些後悔這“肉爛在鍋裏”的局面,遭同侪嘲笑,被翟大師看不起,影響了在錢大師心目中的地位不說,關鍵是在關于“羊”上面處處掣肘,讓自己無法放開手腳地大幹。
他仰躺在一向寬大柔軟的床上,仰望着天花闆,在想着什麽樣的女人是理想的女人。他把自己曾過過手的女人想了個遍,好像還沒有遇見。
因爲在他的心目中,理想的女人很簡單,就是要那什麽好,不粘人。
眼前這個女人佟麗娟什麽都好,雖然不是美若天仙,但也算周正,略肥,可是那每一寸曲線都是那麽完美,讓人時時情不自禁。也正是這一條,肉最終還是爛在鍋裏了。
英子呢?
他不敢往下想。是更高的平台還是無底洞,他實在是沒有把握。
幹點實事吧。
他咕噜爬起來,又抓起了電話。
翟山鷹還沒有睡,正躺在床上看一本夏秋衍的言情小說。
他接起電話,一聽是皮特,就關切地問事情進展得怎麽樣了。
皮特說一切順利,都在進行中。
翟山鷹又強調了一下要謹慎。尤其是對像英子這樣的“肥羊”,一定要把她周圍的狀況摸清楚,摸透。反觀漢密爾頓的事,當時還是沒有把情況摸透,以緻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樣一次突發事件。
皮特聽翟山鷹這麽說,正中下懷,順水推舟地說出了需要查證一下甘德花園的材料。自己在這方面無能爲力,還請翟大師幫忙。
翟山鷹問明了情況,答應找找人看。
……
送走了皮特和佟麗娟,餐桌上的氣氛要和諧很多。裘曼麗起頭,他們又大談了一陣風月,在一陣嘻嘻哈哈中,牧天暗示盧志強差不多了。
盧志強明白,就說自己不能再吃了,要先走,順道借着酒興去外灘遊遊車河。
裘曼麗一聽這個,馬上迫不及待地催着盧志強快走。腦子裏無數遊車河可以發生的故事的旖旎的念頭閃現。
送走了兩人,英子就要回七星裏,說在這裏怕睡不着,還強調說自己認床。
牧這都是胡扯,認床是因爲你不困。困了哪裏都是床。叫她忍一會,回頭還有事要她幫忙。
他讓英子先眯一會,等胡提來了再叫醒她。
英子茫然,這麽晚了,你折騰胡提幹什麽,這一天你還沒折騰夠啊。
牧天沒有理會英子的唠叨,就直接進了書房給胡提打電話去了。
牧天坐在書桌前,兩腳搭在桌上,撥通了七星裏婉嬸家的電話。
有分機真是好,這邊一撥通,那邊胡提就接了。
胡提說這麽晚了上喬公館幹什麽,不能明嗎?
牧天一聽就有點急了,兩腳從桌上甩了下來,不小心掃到了電話線,電話機竟然翻到在桌上。
牧天沒有管電話機的事,要胡提别啰嗦,馬上過來,有重要的事,就是今晚不睡,也得完成。
說完他要挂電話,卻才發現電話沒地方可挂,再看那翻到的電話機旁邊,赫然有把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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