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看看休書和金條,又看着季若曦,道:“我覺得英子說的有些道理,但還是你看着辦吧。”他說着,伸出手去。
季若曦沉吟了一下,把休書和金條塞進包裏,徑自出門。
牧天指點着英子,瞪了她一眼,轉身跟了出去。
英子沖着他倆背影扮了個鬼臉,走到甯姝娅跟前坐下,雙手支頤,審視着依舊一動不動的九姨太。
牧天送季若曦出來。
夜色闌珊。
“剛才另外一間屋裏的人是你要找的人嗎?”兩人站在門口,等着姚立順把車開過來。季若曦問道。
“我還以爲你沒注意到呢,哈,到底是記者。是他,戚成法,原來勾引高大烈五姨太的那個人。”
“你打算怎麽處置他?送巡捕房嗎?”季若曦又問。
“原來打算是的,不過我已經答應給盧志強處理了。”牧天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覺得這樣合适嗎?”
“也沒什麽不合适的。盧志強答應我不會對他怎麽樣的。我也知道,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但性命應該是無憂的。”牧天推測地回答。
“我看未必。你不了解女人,現在看來,你也不了解男人。你最好看緊了盧志強,别怪我沒有提醒你。車來了,我走了。”季若曦一臉嚴肅地說道。
牧天一笑,上前替季若曦打開車門,跟裏面的姚立順打了個招呼,等季若曦上了車,關上了車門,揮手緻意。
“你們倆看好他,在這等着,我去開車。”
牧天剛一轉身,聽到盧志強的聲音。他正在吩咐蘭向成和侯耀先。
兩人正挾持着戚成法站出門。
“你這就走了嗎?”牧天沖盧志強高聲問道。
盧志強止步,“嘿嘿”一笑。
“天不早了,不打擾了。剛看您跟……那什麽,就沒專門辭行。見諒,見諒。”
“别來那些虛的了。你不打算在這住一晚,明早送送九姨太?”牧天責怪地問道。
“我送她?”盧志強的眉毛立馬豎起來了,尖着嗓子喊了一聲。
“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此一别,很可能是永訣,送一下又何妨?”牧天冷冷地說道。
“牧探長,您就别再難爲我了,我全是看您的面子,才沒難爲她的。您還跟我說‘百日恩’?”他把手掌放在頭頂,上下壓了壓,“我都沒被壓死,我!要依我……算了不說了,趁現在您我都沒反悔,我還是先走吧,您知道,我家住的離蘇州河可很近。”他擺着手朝前走了兩步,突然止步,對蘭向成和侯耀先道,“讓他走兩步,跟我到那邊一起上車。慣得他。”
“記住我給你說的話!”牧天沖着盧志強的背影喊了一聲,轉身進屋。
走到汽車跟前的盧志強朝後揚了下手,開門上車。
……………………
房間不大,但窗明幾淨。
電燈似乎是剛剛換了大瓦數的,明亮刺眼。
一張桌子移到了屋子中央。
對面牆邊擺着一張架子床。
這一看就是下人的房間,整潔,但簡陋。
桌子上擺着一把短的彎刀,锃明瓦亮,寒光閃閃。
旁邊擺着一個拳頭大的青花瓷瓶,用紅布塞着。
接着是一塊疊的方方正正的白毛巾。
戚成法被推搡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物件,立馬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你們要幹什麽?!”他的聲音裏充滿着恐怖,面如死灰,急扒着門,想要沖出去。
蘭向成一拳擊中戚成法面門。
戚成法“嗷呲”一聲,雙手正要撫面。
蘭向成和侯耀先趁勢一人抓住他一隻手臂,将他推進屋内,綁在床架子上,又将他雙腿綁在兩支床腿上。
可憐一個俊朗的小夥,俏臉上鼻子還滲着鮮血,如“大”字般站立在床前。可惜是被綁着的。
情急中,戚成法嚎叫着,“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我有錢,我給你們錢,求你們放過了,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侯耀先上前,拍拍戚成法的臉嘲諷地道,“不過今天不打你的臉。”
“你們在幹什麽?”六姨太馬鳳珍的聲音響起。
蘭向成和侯耀先見馬鳳珍進來,就躬身道:“六姨太。”
“鳳珍,快救我!”戚成法高喊着。
馬鳳珍定睛一看,“漢米?!你怎麽會在這兒?!”她回頭怒目相向地對蘭向成和侯耀先吼道,“你們想造反?快把戚公子放下來!”
“小六,你先到了。”
盧志強進來,身邊跟着一個慈眉善目,臉色白淨,穿着綢緞馬褂,手拿一把折扇,捧着一把紫砂茶壺的老者。
馬鳳珍一見盧志強,又看了一眼綁在床架上的戚成法,立刻呆立當場,身如纖柳臨風,一陣顫抖。
盧志強乜斜着被綁的戚成法,招呼老者,“安公公,請坐。”
這個安公公早年間在頤和園裏行走,八國聯軍那會兒順了幾件宮裏的寶貝,連夜出逃到了天津,又乘船來到了上海。最後在彎頭浜落了腳,且在鎮上繁華的地段開了間“上廚”的号稱是禦廚的館子。生意一直很紅火。
此時,他大刺啦地在桌前坐下,放了茶壺折扇,扯了扯衣袖,審視着桌上的物件。
女人到底是沉不住氣,馬鳳珍帶着哭腔道;“老爺不知這深更半夜的,叫賤妾來這下人的房裏做什麽?”
“小六啊,沒什麽,就是讓你跟你的年輕朋友聊聊,告個别。那個人你認識吧?”
馬鳳珍根本不看戚成法,頭搖得跟貨郎鼓似的,“不,不,不認識。”
盧志強臉色驟變,一把抓起桌上的彎刀,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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