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沉思着的牧天一個激靈,“哦,哦。”
“哦哦什麽?給你削個蘋果要不要?想啥呢?!”英子沒好氣地說。
“不要了。你去找一下厄本醫生,請他過來一下。在婦産科。”牧天道。
“嗨,你找婦産科醫生幹嘛?有病?”英子大惑不解地問道。
“沒病,有事。快去。”牧天不想解釋,這話說來太長。就口氣嚴厲地說,“完了就回偵探社守電話吧。也許能等到個大案,你就有獎金拿了。”
“你别這麽貪好不好,甯姝娅還沒找到呢,你這睡了三天,可沒剩多少日子了。”英子提醒道。
“知道,知道。去吧,去找厄本來。”牧天揮揮手,讓她出去找人。
厄本在虹口的吳淞路上開有診所,在廣濟隻是客座醫生,剛看完幾個病人,正準備回自己診所,英子就來了。
她并不認識厄本,是護士指給她看的。
英子上前擋住了厄本的路,“你是厄本醫生?”
“沒錯,厄本就是我。小姐您有什麽事嗎?”厄本客氣地說。
“七十七床的牧天先生請你去一趟。”英子直截了當。
“牧天?他不舒服嗎?有什麽新的狀況?”厄本有點吃驚,先前查房的時候,牧天好好的,雖然高燒昏迷了三天,但醒來後跟好人一樣的健康,厄本他自己都很奇怪,怕是現在又出現了什麽反複。
“沒情況,有事!”
“他能有什麽事?我要回診所了,那裏還有我的病人。”厄本一聽這話,就想拒絕英子的請求。
“我不知道他有什麽事,你去問他好啦。”英子催促地說。
厄本有些爲難,“我真的還有病人要看。小姐您看……”
“你這個外國人怎麽這麽磨叽,有在這裏讨論去不去的問題這工夫,你早就問完他的事了。”英子有點不耐煩了。
厄本愣了一下,拍了下腦袋,示意英子一起走。
牧天見厄本進來,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厄本關切地問,“牧先生,你是要出院,還是哪裏不舒服?”
“哦,都不是。我想接受你的建議,再留院觀察幾天。”牧。
“太好了。這樣可以确保你健康出院。還有其他的事嗎?”厄本急着要走。
“也沒啥,就是你先前提到的乳腺癌的問題。我想請教請教。”
“哦,你不是跟我的病人不熟嗎?”厄本好奇他爲什麽關心起其他的病人,試探地問道。
“你不是想讓我們勸勸那個日本女人接受治療嗎?我是這麽想,雖然我跟她不是朋友,但也算認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想嘗試着替你說服她接受你的手術。”牧天聲音低沉地說。
“哦,牧先生,你真是個大善人。太感謝你了。”厄本激動得上來與牧天握手。
牧天抽出手來,“不過,你要給我科普一下這個病的知識,這樣我勸起來有好有的放矢。”牧天一本正經地盯着厄本說。
厄本沉吟了一下,“乳腺癌是女性特有的一種疾病。”
廢話,男人沒有那個零件,怎麽可能有那個毛病?就像你說前列腺疾病是男性特有的一樣是廢話。
“這個病雖然聽上去很可怕,但是有一種方法是可以治愈的,就是動手術切除。”厄本說,還在前胸上比劃着。“可是有很多女性爲了尊嚴不願意接受這種治療。還有的認爲就此失去了女性的特征而無法面對自己的愛人。所以甯願忍受病痛的折磨,甚至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險。你認識的這位小澤千穗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厄本已經盡量簡單地對牧道。
“那你對小澤千穗女士給出了什麽治療方案?”牧天問。
“實際上,我來遠東前,在試驗一種放射療法,就是利用核技術,通過輻射來殺死癌細胞。從而達到治愈的目的。實際上還是有着良好的鮮果的,但是它有副作用,最明顯的外在反應是掉頭發。不過,相比失去這個……”他又在前胸比劃了一下,“……許多女性還是容易接受的。你一天到晚戴着假發,也是可以的。”厄本說完,微笑着,像是期待着牧天給出反應。
“這不很好嗎?她接受了你的建議沒有?如果接受了,那是在你的診所還是在這間醫院裏進行治療呢?”牧天很天真地問道。
“當然是這間醫院,因爲這裏的設備先進,也很齊全,如果發生意外,也可以及時得到救治。這裏有很完備的科室。”厄本嚴肅地說。
“好了,我知道了,謝謝你厄本大夫。有什麽不懂的,我再請教你。”牧天滿臉感激的樣子,朝厄本伸出手去。
“樂意效勞。”厄本松開牧天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躬身行了個禮,轉身又對英子同樣行禮,然後走出病房。
英子見厄本走了,就對牧自己要回偵探社了,問他還有什麽吩咐。
牧天:“哦,你還沒走呢?”
“這麽希望我走?人家不是怕你再要找什麽人嘛,好給你跑腿。”英子有點委屈。
牧天道:“謝謝你。你走吧,我自己有腿。”
英子對他的話一怔,嘟囔着“剛才也有腿啊”,大力地開關門,走出了病房。
在蔣信義的資料裏,這個林箫在留學期間雖然躲過了小澤寅太郎的暗殺陰謀回到了國内,但依然沒有斷了跟小澤千穗的聯系,後來不久小澤千穗就嫁給了大谷盛二。大谷盛二跟林箫都在早稻田讀書,知道林箫與自己未婚妻的那段戀情,但他最後還是接受了小澤千穗。一方面他是愛着小澤千穗的,另外一個方面是他比較在意家族的名聲,不願意幹出悔婚這樣有辱門風的事來。婚後不久,大谷秀實就出生了,大谷盛二對小澤琴穗就更加遷就了。就連她定期接到從中國寄來的林箫的信件也從來不過問。
林箫與小澤千穗的這段戀情就這樣以一個奇特的方式一直維持着。
按理,她本國的醫學更加昌明,爲何到上海來就醫?而且是這種女人特有的病,影響到女人形象和尊嚴的一種癌症。
“隻有一種可能。”
牧天想到這裏,把資料裝進檔案袋裏,塞進皮包。迅速地換下了病号服,拎着皮包就出了病房。
護士在走廊上看到他換了衣服,詫異地問他是要出院嗎?
牧天打着哈哈,說自己就出去溜達溜達,一會兒就回來。
牧天出了醫院,叫了輛黃包車就直奔七星裏而去。
他到家的時候,婉嬸不在。估計是出去買菜去了,他給偵探社打電話,英子也剛剛回到,牧天告訴她如果有金虎的消息,讓他立刻到七星裏來。
英子聽了當時就急了,“你幹嘛跑回家了?還住着院呢你知道不?作吧你就!”“咣叽”就把電話給挂了。
牧天拿着聽筒怔了怔,敢摔我電話?慣的都是!也“咣叽”扣上聽筒。
“這是跟誰呢?”婉嬸正好開門進來,念叨了一句,随即驚喜地道:“哎呦,牧先生啊,你出院了?全好了嗎?那可吓人了,嗨,你這是吉人自有天相,好端端地回來了,咱晚上做好吃的慶賀慶賀,不多收你們的夥食費,算阿嬸請客好啦。”
“謝謝婉嬸。哎呦,買這麽多菜,還有兩條魚啊。還是鳜魚,我愛吃紅燒的。”牧天興奮地說。
“魚就不做了,咱吃别的,你看,五花肉,大肘子,咱做紅燒獅子頭,清炖蹄髈怎麽樣?魚是我替别人買的,留着教人做臭鳜魚的。以後想吃咱再買。”婉嬸邊分揀着籃子裏的菜放到桌上,邊對牧天興奮地念叨着。
“哦,阿嬸會做臭鳜魚,還能教别人?”牧天的神經立刻提了起來。
“我娘的娘家是安徽的,後來嫁到閩南的。家裏的親戚都會做。這臭鳜魚啊,一家一個做法,一家一個味道。我姥姥的手藝最好,腌制烹調都恰到好處,是當地一絕。可惜,到我娘這裏就不行了,再到我,就更别提了,跟那外面徽菜館裏改版了的也差不多少了。”婉嬸興奮地念叨着。
“阿嬸這是要教那個日本娘們……啊,抱歉,是慧慧未來的婆婆做的吧。”牧了錯話,象征性地打了自己兩個嘴巴。
新書籌備中,本月起隻更兩章。抱歉了,讀者諸君。有時間還是盡量三更。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