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箫不耐煩地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别是老大人,大人的,先生就行了,這是官稱。”
齊唯民:”是,市長先生。“
“那個喬世寬怎麽樣了?”;林箫不露聲色地問。
“回市長先生,他還是說令弟在外采買,不過已經通知各采購網點,見着他就讓他立刻返回,以便商量開張事宜。有個收獲是,我們拿到了令弟的住址。”齊唯民頗爲得意地說道。
“地址?”
“對,您看要不要先派人去踩踩點,以便市長先生前去探視的時候需要布置安防工作?令弟在報紙上說了,您來上海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還有新政府成立的消息早已經滿滿天飛了,再加上别有用心者……”
“嗯,你去安排吧。還有,重點是那個大谷盛二,要随時注意他的動向。你說他兒子今天在報館被人打傷了?”
“沒錯,傷得還很重。估計半個月下不了床。送廣濟醫院了。”齊唯民理解的秘書,就是要把盡量完備的信息提供給領導,以供領導作出決策。所以他盡量把事情的重點全面地講了出來。
林箫沉吟了一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市長先生。哦,今晚報館的謝宴在凱樂門舉辦,您看我還要去參加嗎?”
“爲什麽不去?三萬的禮金,你是吃不回來的,不過租界的那些大佬的人脈遠超這個價值,何況季鳳麟在這些人裏頭頗有号召力,其實力,絕不在喬世寬之下。還有就是,你也可以再去探探你老師的底。”林箫站起來,在屋裏踱着步道。
“屬下明白,市長先生。”
“你是說,會戰的時間和地點尚未确定?”陸芃之面帶憂慮地問。
“時局變化太快,一時難下決心。不過,會戰肯定是要會戰的。雖然這場會戰的戰術意義不大,但具有很大的戰略意義。最起碼對提升整體士氣具有重要作用。”大谷盛二分析地說。
“我也這麽認爲,現在戰略縱深如此之大,需要給敵人來個迎頭痛擊了。否則真是要萬馬齊喑了。我在來上海之前就曾經就這個問題與軍方高層交換過意見。但是如此大規模的陣地戰,軍方的高層好像一直下不了決心。”陸芃之依舊是疑慮重重。
“戰争打的是資源。軍方的擔心的根源是我們的後勤保障,尤其是武器彈藥。武器的先進性和彈藥的無限量供給,這是決定戰役勝利的信心所在。古人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一百二十噸戰略物資,可能會成爲軍方下決心的重要依據。”大谷盛二喝了口茶,盯着陸芃之。
“是啊。我們現在都不是坐在辦公室裏,跑圖書館搞研究的的人了。我們是執行者。伊麗莎白女王号最遲一個半月抵達,那麽我們就必須在四十天内開辟出一條可靠的運輸線,将物資運出上海地區。從規劃到建設,有難度。”陸芃之說完笑笑。
大谷盛二也笑笑,“相信芃之兄能夠順利地完成這項任務,因爲這是運輸這批物資的最佳線路,必須在上海過境。也必須完成。伊麗莎白女王好要在上海停泊半個月才起航大連。所以,實際上你們有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大谷盛二面露欣喜地說。
“那不能算,也不能作爲行動時間的标準。請轉告相關方面,我們會按時完成任務的,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絕不辜負海外華人的期望。最起碼在我們這段不會。”陸芃之笃定地笑着表示着。
“芃之兄還是這麽有大将風度,佩服。佩服。國之幸甚,民之幸甚!”大谷盛二連連點頭,感慨地說着,“英格爾先生判斷的是對的。”
“英格爾?”
“是啊,來之前我跟英格爾通了個電話,他說您會想出辦法完成這次重托的,這批彈藥,英格爾與和蘋國際做了不少工作。可以說也是他們竭盡全力的結果。”
“英格爾先生在北平?”
“對。他接下來的行程是去東京,但目前還沒有确定從何處離境。他表示如果假道上海,一定會來看您。”
“那太好了。這個消息好,沒有壓力,除了保證他的安全。”
陸芃之說完輕聲地笑了起來。
“報館的謝宴今晚定的是我這裏,大谷君怎麽安排。參加宴會,還是去醫院看望令公子?”陸芃之問道。
大谷盛二沉吟了一下,“算了,我訂好了晚上的車票去南京。和平國際在那裏有個會議。完了還要去成都。晚宴這事我最好還是不參加了。報館出事情,同行一定很踴躍,會來許多小報。到時候不知會在報紙上說些什麽。至于犬子之事,你知道的。”
“我知道,那是大谷君的自己的事情,于公于私我都……啊,那就預祝一路平安。保重。”
大谷盛二與陸芃之握手告别,開門出來。
劉慶懷已經在電梯口等着他了。
大谷盛二跟随着劉慶懷走出泰禾大廈,發現旁邊隔着一個廣場,竟然是跑馬場的一個側門。
劉慶懷替大谷盛二要了輛黃包車。
大谷盛二也沒有與劉慶懷告别,上了車。拐入了一片暮色的虞洽卿路上。
報館門前,姚立順挂上了“謝絕吊唁”的牌子,對出來的季若曦道:“老爺說請小姐坐牧先生的車,他那裏還有幾位客人要稍帶着。坐不下了。”又對牧天道:“牧先生,請照顧下小姐。”
牧天笑笑對姚立順說,“放心吧,姚叔,沒問題。”
“有問題!”季若曦高叫了一聲。
胡提、金虎和姚立順都詫異地看着季若曦。
“我不去了,我要去醫院陪歐陽慧!”
牧天和胡提面面相觑。
“那可不行,老爺說了,你們既然穿了孝子賢孫的孝服,那今天就要在場答謝前來吊唁的賓客。不能缺席的。”姚立順的語氣很嚴肅。
季若曦一時無語,晃動着身軀,拿眼剜着牧天。
“我不坐他的車。”季若曦斷然道。
姚立順見這是小兩口鬧意見,也不好摻和,就一笑,然後離開去開老爺的車去了。
胡提見牧天也沒有勸說,就上前勸道,“凱樂門挺遠的,還是……”
季若曦:“不用你管。”
她蹶了胡提一句,走下台階,回頭盯着牧天,低聲念叨了一句:“卑鄙!”
牧天不爲所動,胡提聽得真切,愣愣地望着牧天,“怎麽回事這是?”
牧天揮了下手,“不用你管。”然後朝站在路邊等黃包車的季若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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