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拉開車門,“咚”地坐進車裏,“快開車。”“咣”地關上車門。
喬公館的鑄鐵栅欄大門緩緩地關上,後視鏡裏,喬世寬有些顫抖地走到栅欄門前,抓住栅欄,憑欄望着。
耿一飚上前,站在喬世寬身側,也跟着眺望着。
一直等在車裏的英子,見牧天上車的時候,有些誠惶誠恐地想下車換到副駕駛的,來的時候她就坐在那裏。可是,沒等她拉開車門,車就開了,她沒有來得及。
此時她指着後視鏡問:“那個就是你爹?”
“什麽就是?那要我娘說就是才是。”
英子感到牧天并不開心,沉吟了一下,“這些是要歸檔的嗎?”她扒拉着身旁放着的幾份卷宗,張大眼睛問,很天真,很萌的那種。
牧天連續揮動着手掌,似乎不願意多說一句話。
“我剛才看了一些,你不會罵我吧。”英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是機要秘書,你要看,我管得住嗎?”牧天依然沒有好氣地道。
開車的金虎看着後視鏡裏兩人的情景,不由暗笑了一聲。
“笑什麽笑?”牧天的頭依舊仰在後座上,責備道。
金虎自己做了個鬼臉,把後視鏡掰高了一點。
“你都看了?我去這一小會兒?”可能是覺得自己冷漠對一個小姑娘過分了吧,牧天随時地問,頭依舊枕在靠背上。
“是啊,你去了一大會兒,好不好。我就想,你是不是要查盧志強的案子。”英子認真地說道。
“盧志強?”牧天一下子直起身子,望着英子,“盧志強,那個彎頭浜的盧志強的案子?他什麽案子?”
“剛開張那天,他就有打電話找你,說有個案子要找你幫忙,想跟你談談。你說要問清楚案由,但我問了,他不肯說,堅持要見你面談。可你又不見。今天他又打電話來了,我告訴他不說什麽案子,沒得面談。我說你的意思是隻有知道案由才能決定是否面談。他就說了,他懷疑他的九姨太讓人給‘拆’了。我不懂這個啊,問他,他說你知道。我剛看了卷宗裏的幾個案例,明白了,他怕是遇到‘拆白黨’了。”英子巴拉巴拉地一口氣說完,望着牧天,等待着他的反應。
誰知牧天歎了口氣,又靠到後背上,“你的業務能力需要提高,以後彙報工作,隻說結果,不講過程。隻要說是什麽就行,我不問你,你不要講爲什麽。”
“爲什麽呀?”
“因爲我是探長,你是秘書。”牧天忍氣地道。
“哦,知道了。那我要把盧志強的報案記錄和這些拆白黨的資料一起給你嗎?”
“你說呢?”
“明白了。還有馮茹芸是怎麽回事?這裏也有她的資料。”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你今晚在聚會上很可能會見到馮茹芸。”
“真的?那太好了,夫人她回來了?那王爺呢?”
“你說王以棟啊,他很可能已經消失了。”牧天依然躺在靠背上,出掌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你說王爺他?”影子焦急地問道。
“不說這個,這不是你的職責範圍。你回去第一時間給盧志強打電話,叫他今晚來參加聚會,我跟他談。告訴他我隻有那個時間有空。來不來悉聽尊便。”
“知道了。你這一會兒談,一會兒不談的,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啊?”英子近乎自語地道。
“你們怎麽都問我這個問題?我是探長?還是藥鋪掌櫃的,再或是你們覺得我是個葫蘆啊?”
“都不是啊,我覺得你是個說書匠。”英子道,金虎不由笑出了聲。
“說書匠?”
“是啊,到目前爲止,你雖然探長做得不錯,掙了不少錢。但才華不是用錢來衡量的,你書說得最精彩,簡直才華橫溢,光彩照人。”
“嗨嗨,馬屁沒有這麽拍的。唯一能衡量才華的就是錢。你把那個盧志強給我掯住了,看我這回再賺把大的。”
“不過我更想聽你說書,我這回可準備了六個銅闆,等着聽你分解下一回喔。”
“現在是工作時間,你給我六十塊大洋,我也不說給你聽。”
“哼,不好玩。”
“沒人跟你玩。今晚你要是見到馮茹芸的時候小心可别上演淚灑什麽的戲碼。”
“你這什麽意思?”
“沒意思,她變了。”
“變了?這才走幾天啊,就變了?”
“小丫頭,人變不變,不是用時間長短來衡量的。記住我的話,以後你不吃虧。”
英子一時無語,噘嘴望向窗外已經籠罩起來的暮色。
牧天回到尼爾偵探社的時候,皮克的車剛剛開進後院。
“你回來得早了。”牧天對皮克說,明顯地帶着不滿。
皮克大拇指朝剛鑽出轎車的林祥雲一指,“問他。”
牧天看着兩個守護者陪着林祥雲走向樓門,低聲問皮克,“怎麽回事?”
“恐怖是随時間增加的,你的瓜又受不了了。要瘋掉了。所以……”
“所以你就提前實施了計劃?”
“也不算是,隻是随機做了一些調整。沒有辦法,要不整個行動都要完蛋。”皮克辯解道。
“但願你做好了防範。”
“當然。你這裏怎麽樣,順利嗎?要不要我調幾個人來幫你?”
“謝謝,不用了。萬事俱備。”
“哦,那就是說隻欠東風了。東風是什麽?”
牧天望着皮克,一時想不起來如何應對。
皮克剛要讪笑。
牧天先笑了,“我啊,我就是東風!”
皮克一愣,撤着身子認真地打量着牧天。
牧天一笑,伸手拍了下皮克的肩膀,揮手,自顧朝樓門口走去。
皮克搖了頭,跟上。
剛到樓門口,金虎換了林祥雲的全套行頭整理着鈕扣,走了出來。
牧天上前握住金虎的手,暗自用了下力,“金将軍,保重。”
“探長保重。”金虎的語調出奇地平靜,就好像出去遊玩一樣,完全化解了牧天的緊張。
“走吧,我等着給你慶功。”牧天松開握着的手,又拍拍金虎的胳膊,含笑道。
金虎走到皮克的汽車跟前,拉開車門,站在門邊朝牧天拱手相别,轉身鑽進了汽車。
皮克與牧天握了一下手,轉身也跑着鑽進汽車。
汽車開出大院。
牧天揮着手。
暮色已經完全地籠罩了整座院子。
樓裏的燈已經亮了有一會兒。
請讀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銀票收藏,各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