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希望走廊更長一些,這樣,林祥雲可以有一個更長一點的适應期。他實在是沒有把握林祥雲的表現。從資料上看,這個王木亮也不是個好纏的主。
希望金虎能夠随機應變。
頂頭的一扇高大的雙開的門旁站着兩個戴着白色鋼盔和白色袖章寫着黑色的“憲兵”兩個字的持槍警員。
見到衆人走近,推開了大門。
這是會客室。
前世見過太多這樣的官樣的建築,會客室都是修在樓層頂頭的,大概是爲了給客人造成一種過程的莊嚴感吧。
會客室的窗戶沒有拉窗簾,明亮的光,照在幽暗的走廊上,有一種豁然開朗,賓至如歸的感覺。這是讓牧天不明白的地方,應該是等客人進了房間裏面,再打開窗簾的,那樣,客人的感覺才能完善。
黑色的沙發在屋子中央擺了個U字形,出口對着門,四周留着足夠的空隙,足夠四個人并排走過。
厚厚的法蘭絨窗簾從天花闆上垂下來,打着好看的褶皺,聚集在兩扇窗戶之間。
賓主剛一落座,就有雜役的警察送上茶來,是那種帶着蓋子的青花瓷的公務用杯。
牧天掀開蓋子,吹了吹,又蓋上。
雜役穿着警服,屁股上吊着盒子槍。
“明前毛尖,牧先生請用。”
“王局長是安徽人?”
“不,河南人?”
“毛尖不是黃山的嗎?”
“哦,一字之差,黃山那是毛峰。但品質與信陽的毛尖所差無幾。牧先生您不是安徽人吧。?”
“魯南藤縣。”
“魯地的崂山綠和泰山青都還不錯。也在名茶之列。”
“王局長,我是到你這裏喝茶來的嗎?”
“不不,一看牧先生就是一位雅士,再加上一路跋涉,敬茶以示熱忱。”王木亮雙手抱拳,很江湖的拱手說道。
“王局長客氣了。”牧天淡然道,朝金虎揮揮手。
一直站在林祥雲身後的金虎從公文包裏抽出兩張紙了遞給牧天。
牧天在手裏颠倒了一下,把帶着照片的一張罪犯登記表放在假釋決定書上面,遞給王木亮。
王木亮接過來,盯着林祥雲,又垂眼看着登記表上的照片。暗暗吸了一口氣,手在肩頭招了招。
站在後面的董建明把一個文件夾遞到王木亮手上。
王木亮拿過來,放在膝蓋上打開,有看看林祥雲,再看看文件夾。
文件夾裏是一張放大了的林祥雲的照片。
王木亮如此來回了兩三次,然後合上文件甲,遞還給身後的董建明,接着大力而急速地地揮了一下手。
董建明一個立正,轉身走出了會客室。
“林先生一路辛苦,請用茶。”王木亮看着林祥雲的眼睛,笑眯眯地說道,“令尊身體還硬朗吧?”他沒有給林祥雲機會,緊接着就問道。
本來已經接開蓋子,茶杯都湊到嘴邊的林祥雲又蓋上蓋子,把杯子放在旁邊的幾上,“家父遭強人所害,已經離世快兩年了。”
“哦,英年早逝,實在可以。請林先生節哀順變。”
“已經這麽長時間了,也沒有什麽哀可節了。”林祥雲發揮得不錯,語言很流暢,回答的也得體。“再說了,人就這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唉,畢竟是年輕,可惜了。那林先生家裏還有什麽親人在隰縣嗎?”
“哦,王局長說的隰縣在山西,先父倒是有生意在那裏,給煤礦供應木材。我家在安徽歙縣,有個伯父,早年也是被強人所害,已過世很多年了。倒有個堂兄,長我十幾歲,原先在财政部公幹,後來轉到了銀行。本來家父遭遇不幸,要投奔他的,可是伯父既不在,想來堂兄未必好相與,就獨自一人來了上海。誰知又憑空遇上了官司?唉。”
“林先生莫要灰心,既然來了上海,就有機會東山再起,給令尊和令伯父報仇,光耀門楣。”王木亮一臉哀容,但眼睛賊亮地看看林祥雲道。
“謝謝王局長,借您吉言。”
王木亮呵呵笑了兩聲,自己端起了茶杯,掀開蓋子,招呼着:“請用茶,請用茶。”
“報告。”
王木亮放下茶杯,“進來。”
董建明碎步走了進來,立正敬禮,然後走到王木亮身邊,對着他耳邊說了句什麽,最後,從兜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王木亮。
王木亮默然地聽着,然後揮揮手。
董建明直起腰,轉到王木亮身後站了,瞟了金虎一眼。
“王局長是不是有緊急警務要處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牧着,兩手支着沙發的扶手,就要站起來。
王木亮趕緊斜刺裏站起來,拿着信封的手擋住了牧天的去路,
牧天淩厲地盯着王木亮。
“不不不,牧先生,您别誤會。”
“誤會,我誤會什麽了?是不是我們來早了,王局長您這裏還沒準備好?”
“牧先生,不怕您見笑,蔣科長說的是下午,您來得還真有點早,讓鄙人有點措手不及了。這是給您的。”王木亮說着,把手裏的信封遞給牧天。
牧天疑惑地盯着王木亮,接過信封,抽出裏面的一張紙來,随即有塞回去,把信封怼在王木亮胸口,“事情不是這樣的。”
“牧先生,請您原諒。這一時半會兒,唉,實在湊不齊。您看這也一樣的。這麽大的數額,路上也不安全,南市的治安實在是太差了。警力不夠,我這個警察局長,也是焦頭爛額。”
牧天笑望着王木亮,咧嘴笑笑,“是嗎?那好,現在起加這個數。”他伸出兩手的食指交叉地比劃了個“十”字,“我們走。”他上前殷勤地去攙林祥雲,但手伸得有點朝下,不意間扯開了林祥雲的西裝扣子。
林祥雲身上綁着的疑似炸藥,隐約可見。
王木亮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手裏的信封掉在地上。
牧天一腳踩在信封上,“現在再加二十個,算吳局長替林先生買的保險。”
王木亮臉上的肌肉一陣躊躇,“你這是要搶啊。”
“這話王局長就奔難聽的說了。你可以先打個電話給你的老局長高大烈,問問他十六鋪碼頭四号倉庫128号堆棧上的四十箱豫土怎麽處理?你要是這麽理解的話,再加三十。”
“你……”
“王局長,當了未來的局長,跟掉腦袋哪個更合算。100個,沒商量!準備好了再通知我。”牧這,掏出自己燙金的名片,甩在剛剛坐過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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