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不想多提關于海子蕩的事情,因爲在他看來,那裏留下了很多遺憾,即使是自己成功地将王以棟勸離,實際控制了海子蕩,但那是個遺憾的收場,不完美。
“你不要轉移話題嘛,牧天。現在讨論的是你這個大偵探的人設和包裝問題,眼下季小姐也在,這可是機不可失,可遇不可求的呀。”劉慶懷真懂得見縫插針,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還不停地瞟吧皮克,想讓他也出來助陣。
“沒錯,現在是一個包裝的時代,打造一個無所不能的神探人設,對牧天和新成立的尼爾偵探社是非常重要和必須的。”皮克拿出了很鄭重的架勢,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搖動着說。
“是啊,你看他們都說了,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嘛。”季若曦帶着幾分嬌嗔地說着,不由自主地拉着牧天的胳膊,搖晃着。
牧天見劉慶懷和皮克都意味深長地看着自己,就盡量不着痕迹地抽離了自己的胳膊。
“嗨,我都說了不要聽他們誇張。什麽跟死人對話,那都是瞎扯的。就是,一個人死了,我是說意外死亡。屍體上怎麽都會留下痕迹,你隻要仔細地觀察,發現研究分析這些痕迹,就能得出一些有用的結論。這是科學,不是跳大神。”牧天看着季若曦,認真地解釋道。
“科學?”季若曦重複了一句,似乎在想着牧的“發現研究分析”的過程,沉吟着。
“要說科學,我覺得季小姐更應該寫了。近百年來,開花民智的運動也有過不少回了,國民于不少方面小有進展,唯獨在科學的思想和精神上一直裹足不前,依舊像百年前未開化之前一樣。實在令人痛惜。”
劉慶懷這話說得有點沉重,大家都一時無語。
“這樣也好,季小姐可以用偵探這個噱頭切入進去,在寫牧天查案的神奇過程中,普及一些科學知識,應該是可行的。”
衆人不由擡起頭,很崇拜的樣子看着皮克。
皮克的自尊心突然膨脹了起來,“這就像喂豬,豬爲什麽喜歡吃泔水?因爲它有味道。有味道并不一定有營養,你如果在泔水裏摻入一些營養成分呢?豬既愛吃,也獲得了營養。對付豬,你隻能用這種方法。它們不知道什麽是營養,就像愚蠢的人一樣,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是好東西,科學的東西。”
劉秋懷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看得出他在忍者什麽。
“皮克你住嘴!你怎麽跟日本人似的,罵人是豬啊?!”牧天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皮克說。
“嗨,牧天先生,你不要這麽狹隘嘛。我說的這個并不是特指哪個民族或者人種,而是泛指的整個人類。這也包括我們美國,在米國像豬一樣的人也很多。他們也不看我的《茶花女》,甯願去夜總會去看脫衣舞表演。《茶花女》已經夠泔水的了,你完全可以說它就是一部泔水劇,可是它探讨了一個階級問題,揭露了人類固有的虛僞本質。世界上各個國家幾乎都有過偉大的作家、戲劇家。比如莎士比亞、瓦格納,還有你們中國的關漢卿,李漁,可是又有幾個人讀過他們的作品?你們的那個夏秋衍的作品我也浏覽過一二,它們确實隻能算作泔水。可是你不能否認,還有相當多的人趨之若鹜。他的書賣得很好,發行量巨大。”皮克竟然侃侃而談起來。完全不像一個舉槍就殺人的特工人員。
“皮克說的有道理,這就像給小孩喂藥,你要加點糖進去。怎麽樣,季小姐?”劉慶懷總結地說,又将事情引到了季若曦身上。
“要是皮克幫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她瞟了牧天一眼,又看着皮克。
“我不行,老厲害可以。他比我更了解你們中國人。他替我寫的幾篇專欄我都看了,雖然我号稱了解你們,其實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在老厲害面前,我實在是自慚形穢很多的。”皮克連忙推辭,還講了一大堆理由。
“笃笃笃。”
堂倌推開了門,伸手示意外面的人進來。
屋裏的人都看向門口。
劉慶懷站起來,嬉笑地望着門口。
胡提!
牧天高叫一聲,撲了過去。
胡提也是臉露狂喜,張開雙臂,但突然收了手,站到一旁。
歐陽慧走了進來,站在門口環視着大家。
牧天愣住,目光驚異地在胡提和歐陽慧的臉上來回地掃視了一下,眼神裏分明是疑問:怎麽個情況,這是?
“你終于出現了。”胡提捅了牧天一拳,指着歐陽慧介紹說,“歐陽慧,組織聲援你的學生&領&袖,也是我們的房東。”
牧天先是點頭,後來又有點懵。
“牧天就不用介紹了,他是我尿尿和泥玩長大的兄弟。”沒等牧天想明白,胡提又介紹說。
歐陽慧用胳膊肘搗了一下胡提,“你能不能不說得那麽形象啊,粗魯。”她甜笑地朝季若曦揮手,“曦姐好。”又朝着劉慶懷和皮克躬身道,“劉大哥,皮克先生好。”
牧天疑惑地看向劉慶懷。
劉慶懷先招呼胡提和歐陽慧坐了,對牧,“我替你約的他們。”
牧天沖劉慶懷一拱手,“謝劉大哥。”
劉慶懷擺擺手,完全是一副“小事一樁,不足挂齒”的意思。
“這麽熱鬧,你們剛聊啥呢?”
“也沒什麽,就是劉大哥注冊了一個偵探社,讓我主理。現在在談怎麽包裝打造人設呢,這不,季小姐也在。”牧天怕皮克又誇誇其談,就先一步對胡提和歐陽慧說道。
“這好啊,你終于可以大顯身手了。在這大上海,嗬,前途無量啊。你不總說彭縣的那個孫志淳是草包一個嘛,你要是哪天當上探長,絕對是彭縣一把嘛。現在好了,你可以成爲上海灘一把了。包裝太好了,你要算打造成什麽人設?”胡提急切地問。
“神探,無所不能的、死人都能讓他開口說話的神探!”季若曦搶先說道,話語裏帶着戲谑。
“哇,神探,神探太好了。你真的能跟死人說話?”
牧天自嘲地笑着,沖詫異中的胡提搖着手。
“原來真是你啊,外面傳得可瘋了,說是有個牧探長可神了,能讓死人開口說話,我當時就想,這個人肯定就是你。我就說,這個人我認識,結果他們對我都很崇拜了。”歐陽慧興奮地說。
“江湖謬傳,你可千萬别信這個。”牧天誠懇地對歐陽慧說。
“我是聽我同學說說的,她爹是彎頭浜紫廬茶社的賬房先生,說得可邪乎了。”歐陽慧繼續說着,想要證實自己說的話是真實的。
“說到底,還是個江湖傳聞。剛才還在讨論科學不昌,愚不可及的人太多,容易被蠱惑。歐陽小姐是新學的學生,就不要跟着起哄了。”牧天自知“起哄”這個詞用得不太恰當,說完就自嘲地笑了起來。
“嗨,這怎麽是起哄呢?愚不可及好啊,這樣的人越多越好,就像滿地的韭菜,咱們拿着鐮刀,一茬一茬地割它。若曦姐姐,你寫,你寫。你家有報紙,又有電台,把牧天先生狠狠地包裝起來,報紙的發行和電台的收聽,看得見的賺錢,牧天先生的偵探社也會紅火起來,這樣一來,還不賺他個人仰馬翻啊。”歐陽慧有點興奮起來,連不疊地說着。
牧天的臉色有點暗淡,好像了無談興。
胡提望着牧天,“你過來,我跟你說個事。”
兩人正要起身,季若曦道:“你們倆還有什麽秘密?就在這兒說呗。”
歐陽慧也跟着幫腔道:“就是,就這兒說呗。我們又不聽,有啥大不了的?”
胡提望着牧天,在椅子上坐實在了,湊近牧天的耳朵,小聲說着什麽。
牧天聽着,兩眼驟然暴突,大聲叫道:“你說什麽?!”
動動你的手指,投下你寶貴的金票銀票,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