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用木闆在馬廄裏隔出來的庫房,牆闆的縫隙足有兩指寬,還有各種孔洞,金虎透過縫隙看到郝德安牽着韓鵬舉的高頭大馬進來,兩手插在上衣底下,摸索着腰帶,若無其事地走出工具房。
“哎呦,金将軍,您怎麽在這裏?找什麽東西嗎?我幫您?”郝德安有些警覺地問,目光在金虎的身上打量着。
“沒什麽。我就是尿急,找個地方……嗯,你懂的……實在是抱歉得很。”
“哎呦,金将軍,瞧您說的,這有什麽,誰沒有個三急的時候?以您的大名,趕明我向島主請示請示,在這立塊牌子,寫上‘金将軍那個什麽處。哈,您也懂的。”郝德安極盡嘲諷之能事,陰陽怪氣地說道。
能跟王爺身邊的衛士這樣說話,那也不是瓤茬。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韓島主家裏做管家,而且一做就是十幾年,連小少爺韓承禮都是他看着長大的,那可不是白給的。
韓鵬舉忙于政務,疏于對孩子的陪伴,因此管家郝德安可以說是韓承禮的第二個爹。
也正因爲如此,在鹧鸪島,韓鵬舉外出的時候,島内的大小事務都是郝德安說了算。就連韓承禮,有時候也是言聽計從。
“島主回來了?”金虎把手從褲腰上拿出來,拱了下問道。
“回來了。”
“那我要去見見。回見了,郝爺。”金虎心道:好懸。
也不讓郝德安陪,急急地奔上房而去。
郝德安一邊把馬拴在欄上,一邊狐疑地看着金虎匆匆離去的背影。
尿尿?
韓鵬舉一進家門,郝德安就通報了金虎來訪的事。
所以韓鵬舉見到金虎的時候一點也不意外。
兩人叙禮完畢,韓鵬舉就問:“我那汗血寶馬還行吧。”
“雖然看着有點老相,但風采依舊,老當益壯。”金虎滿面笑容地答道。
“哈哈,金将軍這是說馬嗎?”
“當然,當然。”
“确實老了,我都舍不得再騎它了。”韓鵬舉也是個有感情的人,語氣裏充滿着疼惜。
“那是,那是。韓島主的愛馬,那是遠近聞名的。”
“跟誰處久了,都會處出感情的。何況那匹汗血還在戰場上救過我的命。”韓鵬舉一副要講古的樣子。
“是的。不過現在再要找這種名貴的馬,可不容易了。救您性命的事,從來沒聽島主提起過。”金虎很想知道前塵往事的樣子,目光裏充滿了渴望地盯着韓鵬舉。
“算了,都是陳年舊事了。哎,金将軍不是讓王爺安排去陪那個叫牧天的偵探在查案嗎?”
“是是,這不要來來鹧鸪島見見少爺嘛。我先過來打個前站,他說話就到。”
“哦?我說不像郝管家說的那樣,金将軍隻是随便溜達到這裏來的。身爲王爺的保镖,不可能有這閑工夫,再說,金将軍也不是個随便的人。”韓鵬舉語露機鋒。
“也沒有韓島主說得這麽忙,不過,這次來還有一項任務,就是給您送公文來了。”金虎說着,從兜裏掏出一個标着大大的篆書“王”字的信封,雙手捧着,遞給韓鵬舉。
“公文?不是又有什麽攤派給我們鹧鸪島吧。”拂了兩下手,雙手接過。
“不是,不是,這回是好事,您看一下就知道了。”金虎對韓鵬舉笑着說,好像知道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韓鵬舉打開信封,抽出文件一看,怔怔地看着還沒有收住笑容的金虎,半晌才道:“王爺要來?”
“是啊。王爺不僅要親自來參加您今年的鹧鸪節,而且還替您邀請了一個外國觀光旅遊團來。另外還命令全蕩各島島主必須組團,并親自率領出席。”金虎說得好像自己的是一樣,喜笑顔開,兩眼冒光。
“這太好了,王爺一來,那我這個鹧鸪節影響可就大了,關鍵有王爺站台就有了分量,而且更重要的是它正規了,可以稱是官方的活動了,這就有了公信力了。”韓鵬舉也喜不自禁起來。
“還有更好的消息呢。王爺決定贊助活動三千大洋,從他自己的腰包裏掏的。”
“哎呦,還有這等好事?這文件裏咋沒有說呢?”韓鵬舉已經大喜過望了。
“我不說了嘛,是王爺自掏腰包,不好在公文裏體現的。私下裏跟我說的,銀子還是我去提的,明天開幕式現場給您。多有面兒啊。”金虎站起來,得意洋洋地踱了起來,順便把腰間的錘子整了整。坐在太師椅上,有點硌腰。
上面的話,除了公文上說王爺要來參會以外,其他的都是牧天教金虎說的。
韓鵬舉也站起來,拿着公文,神往地望着窗外,臉上滿是喜悅。
俄頃,他大喊一聲:“管家。”
郝德安聞聲進來。
“老爺有什麽吩咐。”
“你去通知下去,鹧鸪節的迎賓儀式,提高到最高檔次。王爺要親臨視察、指導。”
“王爺?”郝德安注視着韓鵬舉,怔了一會,又瞄了一眼金虎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
“不錯,是王爺要來。”韓鵬舉依舊興奮地重複地強調。
“遵命,我這就去辦。”
郝德安應承着,轉身離去。
韓鵬舉轉身,喜氣洋洋地看着金虎,“這可太好了,謝謝金将軍。”
“嗨,謝我幹嘛?這都是您應得的。也是王爺的恩賜。”金虎的成長也很快,以前這種話他是不太能說出口的。
“啊,是金将軍給我帶來了好運。”韓鵬舉跨前一步,緊緊地握住金虎的雙手,用力地握着,搖晃着。
郝德安又進來,看到這個情景,先咳嗽了一聲。
韓鵬舉扭過頭來,手還跟金虎握着。見到是郝德安,沒好氣地道:“又有什麽事?”
“回老爺,有個叫牧天的,帶着個洋人,說是奉王爺的命來見您。”郝德安在盡量把事情交代清楚。
韓鵬舉松開握着金虎的手,接着倒背在身後,鼻尖幾乎擦着金虎的鼻尖,盯着金虎。
金虎下意識地後天一步,誠惶誠恐地道:“韓島主。”
“這個牧天他來幹什麽?你不是陪着他辦案嗎?他來這裏是什麽意思?”韓鵬舉一連串地問道。
“不知道,原來王爺是讓我寸步不離地跟着他的。可是見天要替王爺來送公文,就沒辦法兼顧了。不過,我昨晚好像聽他說了一嘴,要來鹧鸪島的。要是碰着了,就一起回去,要是碰不到就算了。看來現在是碰到了,他說他來是要問少爺幾個小問題。”
“小問題?要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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