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一股尿騷味直沖腦門。
噔!
牧天大大地睜開眼睛。
上了三竿的太陽照着對面牆根一排四五個半舊的紅漆馬桶。
馬桶邊上挂着組麻繩的鼻兒,桶幫上遍布着尿堿的印子,沒有蓋子。
陽光下,仿佛可以看到氣味從桶裏面袅袅飄散出來。
哇靠,這特麽的是茅廁啊!
腦瓜子嗡嗡的。
自己明明是跟學姐林曼一起執行任務——抓捕深都市大毒枭做後援。
林曼在警隊是牧天的師傅,自打牧天進了警隊,已經三個月了。
不到一百天,當警察牧天還是個菜鳥,緝毒警就更菜了。
不過,作爲學姐,林曼很關心這個學弟,帶起來也很用心。
快到下班的時候,突然接到命令,全員着裝在警局待命。一律上繳手機,不得與外界聯系。
這明顯就是有重大行動。
就在林曼剛剛接過牧天手機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林曼會心地瞟了一眼牧天,把手機又還給了他。
電話是女朋友潘依晨打來的。
牧天錯一步接聽。
潘依晨說她爸到深都了,要見牧了時間地點。
牧天沒見過自己女友的父親潘建林,也不了解,潘依晨從來不曾提過,隻說是普通人家的父親,跟勞苦大衆一樣一樣的,沒啥可說。而且很多時候還故意繞開這個話題。
所以,聽到未來的老丈人要見自己,牧天還是有點頭大。
他把手機遞還給林曼,臉上的表情異常複雜。
“去吧,”林曼把牧天的手機丢在黑塑料袋裏,看都不看牧,“讓我能找到你。”
“海天大酒樓。”牧出了約定的地點,心裏那個感動,簡直稀裏嘩啦。
林曼知道,這種行動一般都會在下半夜開始。而自己帶個菜鳥徒弟,一定會被安排在後援的崗位上。
緝毒警的行動,面對的多是持有武器的窮兇極惡之徒,保不齊會發生什麽,事前見一面心愛的人,那也是大大的人之常情。
再說面前這個學弟斷不是洩密之人。這次違反警隊紀律是顯然的,但作爲學姐,該打掩護的還是要打。
誰讓他牧天這麽招人稀罕呢?
再說準嶽父見準女婿,一眼就能做出決定:該不該把女兒交給那人。見面的時間估計長不了。能談上三十分鍾就已經算超常規了。
林曼是屬烏鴉的,牧天的約會連去帶來不過一個小時。她把他接到警局這位學弟就不見了人影,最後出發的時候,牧天是從刑警隊大樓的天台上下來的。
牧天開門上車的時候,一臉的落寞惆怅,身上還有不小的煙味。
唉,生死離别!林曼瞟了一眼,心裏歎道。
這是一次秘密行動,抓捕粵州省最大、盤踞最久的毒枭“胖頭魚”。
胖頭魚的FD集團,很有點規模,集原料供應、制作、分銷、武裝保護于一體,形成龐大的集團。
線人報告,胖頭魚的十幾個骨幹在東湧開會。粵州省警方,決定以深都市警方爲主,組織全省聯合行動,勢要一舉拿下這幫惡徒,絕了後患。
東湧是離深都市東南150公裏的一座海邊漁村。
22時30分,數十輛汽車,除了打頭開路和殿後,以及中間的指揮車是警車外,其他的都挂着民用車牌,魚貫開出警局大門。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牧天的臉色一直沒有好轉。偶爾會車的的燈光射過來,更照出了一層陰冷和嚴峻。
林曼想說點什麽,以緩和一下氣氛。但想來想去,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也就作罷了。因爲她實在拿不準此時的牧天在想什麽,大概不僅僅是大戰之前的緊張。
誰都要經曆這個坎。林曼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但還是撫平了,開解地對自己說。
胖頭魚的老巢是建在東湧海邊小嶼山頂的一棟占地大約300平米的别墅庭院的。
說是山,海拔還不足百米,更像一個伸向海裏的半島。情報顯示,他們的原料、成品以及人員的進出,大多都是走水路的。
連接山頂的隻有一條砂石鋪就的窄路,僅容一輛車通過。雙向會車都要提心吊膽。窄路一邊靠山體,一邊是深溝。
林曼的車在山坡下停住。
這就是他倆以及七八個警員的位置。他們要在這裏阻截可能逃出來的疑犯。
此時的林曼有點繃不住了,盯着沉郁地檢查着槍械的牧天,祈禱山頂的兄弟們将疑犯們一舉拿下,自己甯願當一回擺設。看牧天如此狀态,她滿腦袋烏鴉在飛,實在是恐懼有任何意外發生。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抓住牧天正要往手槍裏裝彈夾的手。
牧天一個激靈,定定地看着林曼。
林曼的美,是現在大部分年輕女人、甚至男人都沒有的——英氣!
山頂驟然響起斷續的槍聲。
林曼倏地收回了手,兩眼緊盯前方。
牧天“咔嚓”拍上彈夾,“嘩啦”上膛。
緊接着對講機響起。
“B隊,B隊,有疑犯向你位置逃竄,截住他們!注意,疑犯持有自動武器,疑犯持有自動武器!”
“B隊收到,B隊收到。我看到他們啦!”林曼朝對講機喊道。
隻見一輛車在山道上高速沖過來,揚起的巨大沙塵遮住了車身,隻有大燈如兩隻眼睛般在朦胧中強睜着。
牧天舉槍正要開門下車。
林曼斷喝一聲:“坐好!”
牧天一愣。
林曼啓動汽車,高速駛上路面,一個擺尾急刹,将汽車打橫斜停在路面上。車頭的方向沖着深溝,車尾當地一聲,撞在山體上。
下車的林曼朝後做着手勢。
後面的三輛車相繼駛上路面,錯落地停住,在後面組成了第二道防線。
牧天開門下車,一個斜跨越過引擎蓋,将已經伏在車頭準備射擊的林曼攔腰抱起,接着怼在車尾。
“在這呆着!”牧天狂吼着林曼。返回車頭位置。
“突突突突!”來車大燈兩邊火舌狂吐,子彈打在整個車身和山體上。
牧天一個急蹲,躲過直飛來的子彈,待要起身。
一道白光閃過。
“咣!”
牧天眼前的車斜刺裏被撞出,接着滾下路基。
牧天被抛向溝沿,接着滾落溝底。他的意識停留在那一閃的白光和巨大的撞擊聲中。
哇靠,挂了,這就挂了?!
要說菜鳥先飛,那是醒世恒言。說菜鳥先挂,那也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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