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和冷無邪面色一變,兩人急急朝寒逸風的院子趕過去,兩人心裏都有疑惑,他剛才還在他們這邊的,那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半個時辰都沒到,身上的蠱蟲就發作了呢?
到了寒逸風的院子,霍神醫正在給他的身體紮,針,花落情也已經在一旁壓着他的身子,輕笑和冷無邪對看一眼,兩人放輕了腳步,本來想等霍神醫給他紮完針在上前的,可寒逸風太過痛苦,花落情一個人竟隐隐有些壓不住他。冷無邪見狀,忙上前幫忙。
看着那張沒有血色的蒼白的臉,輕笑眼中滿是心疼和擔憂,那張俊逸的面容上,滿是痛苦,臉上的汗水早已濕透,寒逸風的嘴裏塞了一塊帕子,此時他正緊緊地咬着。
眼眶一熱,輕笑幾乎落下眼淚,該有多難受,他才會如此的狼狽,寒逸風如此驕傲的一個男人,如果不是忍不下去,他一定不會這樣。
該死的混蛋,如果讓她得知是誰給他下的蠱,她有一千種方法讓那人生不如死。
“丫頭,過來抓着他的手,和他說說話,”霍神醫給寒逸風紮完最後一根銀針,轉過眼看着輕笑,往日那雙宛如看盡塵世的雙眼,此時一片凝重。身鬧正了。
輕笑心下一顫,趕緊走到床邊,緊緊地握住寒逸風緊握成拳的手,已經有些炎熱的天氣,他的手卻如寒冰般冰冷。
“寒逸風,是不是很痛?你忍着點,忍着點啊,等下就不疼了,你不是自诩最厲害,最有本事,最英俊風流,潇灑倜傥的男人的嗎?既然你是最厲害,最英俊風流,潇灑倜傥的男人,那你也一定是最堅強的,撐着點啊,可不能讓你如此偉岸的身軀被區區一條蟲子打敗,不然我會鄙視你的,鄙視你一輩子,小紅狸也會鄙視你,我們大家都會鄙視你,到時候你逸風公子英明神武的名号,就全都完了。”
輕笑的話說得很急,寒逸風的雙眼緊緊閉着,身子不停地扭動,不難看出那條蟲子是如何兇狠地折磨着他。。
輕笑似乎從來就沒有那麽憤怒過,此時的她,眼中滿是深沉的怒氣和殺意,這一刻,她忽然很後悔,她應該在以來到這個世界,就努力讓自己變強大,讓自己成爲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那樣的話,就沒有人敢傷害她在乎的人,美人敢傷害冷無邪,傷害寒逸風,傷害她自己。
這一刻,她很南疆,很南疆所有的一切,很那些南疆人養的蟲子,如果不是南疆人如此作怪,眼前的男人,又怎會那樣的痛苦,又真會遭受這般難以想象的折磨。如果不是南疆那些蟲子,冷無邪也不會差點走火入魔,差點喪命,差點武功盡失。
“笑笑,”溫暖的大手輕輕地壓在緊抓着寒逸風的手的小手上面,她身上的殺氣是那樣的明顯,她身上的戾氣是那樣的強烈,他明白她此時的心情,明白她此時的仇恨,他何嘗不與她一樣?這樣的她,讓他很心疼很心疼,他不希望她如此的難過,不希望她如此的心痛,她難過,她心痛,他感同身受,甚至比她還難過,比她還心痛。
如果真的需要問鼎天下,才能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他一定不惜附近天下人,不惜讓天下百姓承受戰火紛飛,流離失所,背井離鄉的苦難。
他一直以爲自己再強大一點,就可以保護她,可是,他發現,他強大強大再強大,依然會讓她受到傷害,難道,真的隻有做天下的王者,他才能許她一世安然,一世笑顔?
他不依戀權勢,可如果隻有将權勢緊握在手中,才能給她幸福,那麽,他可以不計一切代價,去謀求。
這個男人,是因爲他,才會這樣痛苦地躺在這裏,他的女人,也是因爲他,才會那樣的痛苦,冷無邪想要狂叫,想要質問老天,爲何總是要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傷害他身邊的人?
是不是他還不夠邪惡,是不是他還不像一個惡魔,是不是他必須如同惡魔般,用血腥将這個世界熏染。
“笑笑,逸風一定會沒事的,這點痛苦,他撐得下去,隻要等他好了之後,你給他做一頓好吃的,他一定不會覺得痛。”
她眼角滑落的淚灼熱了他的心,讓他的心如同被火炙烤着一般,疼得沒有了感覺,整個意識隻剩麻木。可當那一顆灼熱的淚滴低落在他的手背上之時,他的心,狠狠地抽痛着。
“笑笑,你和他說話吧,你和他說話,他就不疼了,你氣一氣他,他就不會疼了。”
花落情的心也被緊緊地扯着,他冷情淡漠的心,在乎的人沒有幾個,眼前躺在床上痛苦的男人,與自己一同按壓着那一具此時正承受着巨大痛苦的身軀的男人,還有那個,他在心底深愛着的女人,他這一輩子最在乎的人,此時都在承受着難以言喻的痛苦,他們這些人,到底做錯了什麽?爲何上天如此的不公?爲何總要爲難他們?爲何他們剛剛得到一點溫情,上天就這般地折磨他們?
“寒逸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其實覺得你一點都不讨喜,那時候我挺讨厭你的,你當時應該有躲在一旁看我殺人看得很過瘾吧?那一天,我一刻鍾不到吧,就殺了三十多個人,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帥,身手很利落?還說你是溫文儒雅的逸風公子呢,看到我這個美女有難,也不知道伸出援手,實在太沒有風度了。
哎,現在想想,我還挺後悔那時候殺了那麽多人的呢,三十多發子彈啊,想想就心疼,那可是用了一發就少了一發的好東西,在這裏想要也要不到了。你丫的,如果當時你幫我殺幾個,我就可以省下幾顆子彈了,都怪你,害得我用了那麽多的子彈。
對了,當時你不是說讓我跟你走嗎?知道我爲什麽不跟你走嗎?其中一個原因是我那時候覺得你的銀子沒有無邪的多,如果當時我知道你那麽有錢,可能我都會爲了你的錢就跟你走了,不過我很慶幸我當時不知道你那麽有錢,不然沖着你的錢,我還真有可能把自己賣給你了。現在想想,我還真幸運,跟着無邪走,看看,我得了一個好相公。要是當時跟你走了,我恐怕就得爲你做牛做馬,斟茶倒水了... ...”
“逸風,感覺怎麽樣了?”輕笑剛想繼續說,忽然聽到冷無邪隐含欣喜的話語,擡眼一看,隻見那雙緊閉的眸子此時已然睜開,血紅的眼眸此時像是沒有焦距,又像是有些迷茫,那目光直直看着輕笑。
扭動的身子此時已經挺了下來,冷無邪和花落情放開壓在他身上的手,将寒逸風嘴裏咬着的帕子取了下來。
“你怎麽樣了?還疼嗎?”輕笑看到寒逸風睜開了雙眼,神色怔怔地愣着,好一會兒之後,才回過神來。冰冷的手已經反過來,将她的手緊緊地抓着。
眼中的焦距漸漸回籠,寒逸風蒼白的臉上雖然沒有了血色,可他的雙眼卻漸漸有了焦距,目光直直看着輕笑,愣愣的,沒有說話,似乎有些不清楚剛剛所發生的事。
霍神醫過來,輕笑想要放開他的手,讓霍神醫給他看看,可他卻緊緊地抓着輕笑的手,不願放開。雙眼一直落在輕笑的臉上,那蒼白的唇微微地動了動,卻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寒逸風,先把我的手放開,讓霍神醫給你看看。”輕笑動了動身子,往後移開一些,讓霍神醫站在床邊,給他把脈,可寒逸風卻不肯放開她的手。
“先喝水吧!”冷無邪手裏端着一杯水,走到輕笑身邊,花落情将他扶了起來,拿了個枕頭墊在他的後背,讓他靠在床上,期間輕笑想要把手抽出來,他卻不願意。
把水杯遞到寒逸風的嘴邊,他倒是配合地開口,喝了好幾口。神智也似乎因爲喝過水之後,漸漸回籠,最終緩緩地放開輕笑的手。
“手很冰,她的手很暖,一時沒察覺到,這才忘了放開。”寒逸風輕聲說着,話語很小,卻也能夠讓人聽清楚。而他眼中的光亮,似乎也因爲那手心裏的溫暖的抽離,而漸漸變淡。
“你先讓霍神醫給你把把脈,你剛剛很疼,疼得全身都冒冷汗,待會好好泡個澡,你的身子就會暖和回來的。你别怕,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也一定不會讓你有事,就算是踏平整個南疆,我們也不會讓你有事。”
輕笑重新抓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握緊,看着他蒼白羸弱的臉,還有那汗濕的頭發,心底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然,她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