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多保重就是!”身姿纖弱嬌小,楚楚動人的霍夫人袁胧月,懂事地颔首。
送走霍中廷和穆公公,袁胧月叫住展青:“展副将等等!”
展青頓步立于大紅燈籠下,垂首道:“夫人有事?”
袁胧月幽深的瞳眸睨向遠方的車影道:“我想問展副将一些事情,煩請副将随我來下書房!”她帶着丫鬟無雙先自邁步而去,展青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通往皇宮的車鸾,駿馬揚蹄,大步躍進于空無一人的青石官道。
車内。
“穆公公,皇上何事如此着急?”剛剛即位不久的皇帝龍雲澤,雖偶有雅興傳他入宮下棋,可從未深夜傳召過他。在府内,穆公公礙于外人在場不便多講,現下出了門,他總能提前透露些機密出來,讓自己有所準備。
穆公公道:“灑家确實不知,将軍大人還是等入宮後先問問楓公公吧。”他比起楓生楓公公在年輕皇帝心中的份量,自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見霍中廷不語,穆公公掀開車簾望了望,壓低聲音道:“皇上吩咐奴才來請将軍的時候,面上未見怒意,想必,不是什麽大事!”
霍中廷點點頭,将身靠在車鸾篷布上,阖目沉思。
同樣的時辰。
闵遼國北地王府山河齋的菱窗外,傳來阿古拉低沉的嗓音:“将軍。。。将軍。。。”
耶律清歌睡眠極淺,聞聲既知是副将有要事禀告。他正待把懷裏的梅良辰放下探看究竟,她卻醒了。一雙黑眸霧蒙蒙的,猶自帶着濃重的睡意。
“是阿古拉嗎?有事?”
他俯身親吻她的額頭,随手點燃火折子。“我去看看。”
披衣下床的時候,她卻從身後抱着他的腰身,叮咛道:“不許一去不回!”
他笑道:“若是皇命,我豈非要爲了你抗旨!”
她哼了聲,狠狠在他如鋼鐵般堅硬的腰上咬了口,才放他起身。
昏蒙蒙的夜色裏,大雪依舊下個不停,從廊下的燈光,可以看到院中積蓄的大雪竟沒過了阿古拉的腳踝。
“将軍。。”耶律清歌剛踏出屋門,阿古拉就急匆匆地奔過來。
耶律清歌用手勢阻住他的言語,指了指山河齋的外廳,先邁步走了過去。
等進了安靜的廳堂,阿古拉才噗通一聲跪倒,聲音悲痛道:“末将剛剛截到上京的消息,皇上前日午時在景陽宮殡天了!”
耶律清歌盯着阿古拉的臉看了良久,才面無表情地問道:“消息确切?”
“末将晚間巡查邊塞的時候抓獲了一名皇後宮中的内侍,他想混入驿館找二皇子遞送皇後娘娘的親筆手谕,被末将攔截了。”阿古拉掏出懷裏的信箋,遞給耶律清歌。
匆匆看完,耶律清歌面色凝重道:“宮中内侍呢?”
“累暈了,在囚室裏睡着。不過,末将曾問過他是否親見皇上殡天,他稱景陽宮被封,除了皇後和朝中支持二皇子的國舅爺,無人能接近宮闱。”阿古拉回道。
耶律清歌展開信箋,細細又看了一遍後,團緊又緩緩張開。
阿古拉小心問道:“将軍打算怎麽辦?”
話音剛落,拉蘇榮卻帶着一人匆匆步入山河齋。
“大人,宮裏來人了。”
不再是皇上身邊的近侍齊格都,換了一名皇上頗爲倚重的文官索秧。
隻見他微微行禮,取出千裏奔騎送到的聖旨,肅容宣讀道:“北地王接旨!”
“末将接旨!”耶律清歌和阿古拉跪地雙手過頭。
聖旨有雲,天運帝殡天之際,皇位傳于二皇子耶律隆昌,由北地王協輔新帝回上京順利登基,不得有違。
耶律清歌對索秧冷笑道:“聖旨拿來!”
索秧不敢直視耶律清歌,迅速團好聖旨回道:“爲免日後橫生枝節,皇後娘娘命臣傳完聖旨之後拿回複命!”
“休要啰嗦!”耶律清歌赫然立起,手臂一動,聖旨已然到了他的鐵掌之中。
索秧大驚,“王爺,搶奪聖旨可是大逆不道之罪!”他想把皇後娘娘的原話重複一遍,可是阿古拉卻橫刀立于他的身前,吓退了膽小的索秧。
耶律清歌輕輕掃過聖旨,不消細看便重重甩到地上。
“假的!來人呐!”随着口令,鐵衛黑壓壓傾巢而出。耶律清歌面冷如鐵,沉着黑眸怒道:“把這個假傳聖旨的朝廷重臣給我押進死牢!”
“是!”吼聲震天。
索秧吓得腿軟,竟一屁股坐在白花花的雪地裏,渾身顫抖着嘶嚎:“聖旨。。。。如何會有假?王爺不要冤枉好人!”
耶律清歌嗤鼻,踏起戰靴踩着那幅明晃晃的聖旨道:“索大人,哪有聖旨不蓋玉玺?!哪有皇帝殡天傳話給邊關武将,來使不帶兵符之說!”他把假聖旨踢到索秧的臉上,俯下身,捏着他的領口,挑眉怒問:“兵符呢?索秧大人?”
索秧被卡得喘不過氣來,他撲騰着短腿,掙紮道:“冤枉啊!王爺。。。。大将軍。。。。冤枉啊!微臣隻是奉皇後娘娘之命傳達聖旨,任何事都與臣無關啊!”
“押下去!”他摔落索秧癱軟的身子,背手而立。
很快,山河齋内恢複了寂靜。
阿古拉正要說話,耶律清歌卻把視線瞄向内堂的一角,緩了口氣道:“别藏了,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