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前廊後廈,大紅明柱,丹青彩繪,雕梁畫棟,龍頭燕尾,木雕花墩,很是富麗堂皇。
梅良辰學着他正兒八經的模樣點點頭應道:“好!總管請先頭帶路!”
穿過串堂門。迎面兩扇厚重的朱紅大門,門鑲金釘,軋鐵角,垂珠門,珠子上方木雕四季花卉,中間木雕蝙蝠,口銜金錢,有“福在眼前”的意味。門上亮子處繪着“福、祿、壽”三星,與金錢交相輝映,做工玲珑纖巧,圖案浮凸生動,是不可多得的藝術上品。。
梅良辰好奇地張望着,王府内宅四合院她還是第一次來。
“姑娘,神殿到了!”内四合院右手邊不遠,府邸中路,有一座規模宏大、氣勢壯觀的殿堂,殿堂前面門頭上懸挂着‘福佑堂’匾額。福佑堂是由神殿和東、西兩個廂房以及寬闊的院落組成,神殿坐北朝南,硬山式的屋頂上覆着綠琉璃瓦,脊安吻獸,梁枋上油漆彩繪,廊檐抱柱,一座磚砌台基将整個大殿從地面托起,正中心大門前的六級台階展現了王府的威嚴氣勢。
“大管家,那是什麽?挂旗子用的嗎?”一根形似薩滿旗杆的東西在神殿前高高豎起。
“回姑娘話,正是祭祀中用來挂貢品的神杆!”根據闵遼悠久的傳統,神靈旗杆頂端挂着供烏鴉食用的供品。
神杆石座爲長方體,高78厘米,寬51厘米,上面四個角爲圓角,四個側面的上部圍有一圈凹槽,當爲裝飾槽,在其頂部正中有一方形深洞。
梅良辰對這些神秘的祭祀擺設非常的感興趣。她曾經跟随導師在北京故宮和恭王府做過一年的祭祀學術研究,看到熟悉的情景,不由得覺得親近起來。
“都挂些什麽?”她撫弄着細長油滑的竿子,想看出是什麽材質做成的。她記得坤甯宮裏的神杆是用楠木做成的。
“還有這個,用什麽木材做成的呢?”
拉蘇榮自從升任北地王府大總管,年年都會爲祭天儀式上的各項雜事忙裏往外,他是個細心的人,雖然府中奴仆會照他的意思辦得很好,可是他還是不放心,凡事親力親爲,包括每年都會更換的神杆,也由他親自去深山采取上好的松木加葷油制成。
“神杆是用松木和葷油所制,上面懸挂豬喉骨。”拉蘇榮謹記每一道祭祀的程序,不敢遺忘。
“噢,豬喉骨啊!”豬喉骨,那說明闵遼的皇家祭祀和清代的皇家祭祀一樣也有豬?梅良辰眼睛蓦然一亮,驚喜地問:“明日祭典也有豬,是嗎?”她從來到草原就沒吃過豬肉,更别提看豬跑路了。
拉蘇榮躬身道:“是的,梅恩姑娘,明日裏活物供奉除了七頭公羊和公牛,還會有老奴從江宋國精心挑選而來的黑爺。”按闵遼草原的習俗,純黑色公豬被視爲神豬,敬稱爲黑爺。
梅良辰咬着唇,憋了很久,還是沒忍住。“噗”黑爺。
它大爺!
想起記憶中香噴噴醬紅色的燒肉和東坡肉,還有各式肉絲肉片肉塊,她的饞蟲就全被勾起來了。。
接下來,她扯着拉蘇榮匆忙去神殿内祭祀神台處拜了拜,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大管家去了飼養牲畜的西廂房。
赫。。
連蘇谷娜也被圈養在廂房内七八頭威風凜凜的黑色公豬驚到了。
拉蘇榮對祭祀儀式中所使用的黑爺挑選非常嚴格,不僅要求它們是無病、無瘡癬、無白毛的純色黑豬,哪怕有點點的殘缺或者步履不協調都不會用。闵遼國與清代皇家祭祀供品使用不同的是,它們不會用薩滿祭祀中所供獻雞鵝鴨等物,隻用大型的牲畜,譬如牛羊和黑爺。
因此神殿外東、西廂房中所圈養的牲畜也就不一定隻限于黑豬一種了。
“哞哞”“咩咩”“哦喔哦喔”熱鬧的牲畜叫聲回蕩在充斥着刺鼻氣味的廂房内。
“姑娘,這裏髒,我們還是走吧。”他還有一堆的祭祀細節要交待于她,明日裏可是王府年前的大事,軍中的将領和北地城内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前來參加祭天大典。
梅良辰拂手道:“無妨,無妨!”她看了看膘肥體壯的黑豬,轉頭問拉蘇榮:“大管家,這豬明日裏祭祀都要殺光嗎?”如果都用于祭祀了,那她豈不是連顆肉末也吃不到。
拉蘇榮怔了一怔,不大明白她的意思。看她專注于黑爺,隻得老實回答道:“留兩頭備用。其餘六頭要放血割頭,生屠祭天!”
“哦。。。”明顯拐了個彎的聲調引得拉蘇榮心頭一驚,他朝她觑望過去,發現梅恩的一雙烏黑瞳仁在瞳仁在秀眉下面炯炯發光,像是荊棘叢中的一堆火,燒得他心肝直跳。。
“姑娘。。。你。。。。”憑他多年随侍将軍的經驗,他搞不清這少年的玲珑心思又在打着什麽鬼主意。
“哈哈。。。。無事無事!大管家你接着講明日祭祀的順序吧。”
拉蘇榮躬身俯首道:“那老奴講了,姑娘可要認真的記下!”
她點點頭,還沖拉蘇榮鼓勵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