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樣重情重義的男人放在現代的中國也是難能可貴的,他就是曹草口中的大熊貓吧,瀕臨絕種的珍稀生物。
她的傷好得非常快,拆去布帶之後,肋間僅餘幾道粉紅色的疤痕,證明她真的受過傷。蘇谷娜唯将軍命令是從,嚴格看管她的行動起居,不許踏出中軍廳,更不許任何人遞話進來請求見她。
梅良辰快被憋瘋了,于是,她等着白音看診結束後,拉着他的胳膊想跟着出去透透氣。
白音微笑着拂開她的手,“梅恩,你是想害阿拉罕吃不到晚飯嗎?”
是啊,還有阿拉罕。
他若輕易帶她出去,耶律清歌知道了定會重重責罰于他,到時候,她又成了罪人了。
悻悻然放松手勁,梅良辰耷拉着腦袋忿忿說道:“就在他的鐵騎大營裏轉轉,我能丢了嗎?沒見過像他這樣小氣的男人,整日裏派個蘇谷娜看住我也就罷了,連痊愈也不能出去,是想憋死大活人嗎?”
“将軍是爲了你着想!”白音收拾好醫箱,笑吟吟地寬慰她道。
“才怪呢。”她撇撇嘴,趁着送白音離開的時候,步出肅嚴的議事廳。
“嘎”護衛的軍士盡職盡責,明晃晃的刀戟咔嚓聲擋住了她的腳步。梅良辰氣苦,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白音朝她擺手,牽着栗色馬遠遠走了。
室外的溫度極低,但是空氣卻格外的清新。她呵出熱氣,仰望面前的方寸天空,久久不肯離去。軍士們看慣了議事廳的各色奇怪人事,任憑她如何想讨好這幫人想要出去溜溜,他們也不爲所動。最後,立了半響,沒等到下軍營的耶律清歌卻等來了神色驚慌的蘇谷娜。
“梅恩,快進去!快!”她推着梅良辰朝裏走。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是烏雅王妃來找将軍了。”她們剛剛隐身在内室,外間就傳來了軍士的呼喝聲:“中軍廳乃軍事重地,無将軍許可,閑雜人等一律不準擅入!”
“啪”清脆的耳刮子,伴随着烏雅琪琪格尖利的嗓子,叱責擋路的軍士。“都給本王妃讓開!不然,小心項上人頭!”
軍士自是不肯相讓,于是烏雅琪琪格竟搶過侍婢的長鞭,高舉在頭頂。。。
鐵騎軍訓練有素,哪怕是挨打也不會挪動分毫。烏雅大怒,正待把滿肚子怨氣發洩在不長眼的軍士身上,手中的鞭子卻忽然被人攥住鞭梢,動彈不得。
她回首一望,竟是耶律清歌身邊的大将,阿古拉。
而她一心想見卻總是避而不見的未來夫君,卻沉着面孔坐于馬上,低頭俯視着她,一臉陰森的寒意。
烏雅愣了愣,放開鞭子,走過去行禮。“将軍,烏雅想你了。”自從二皇子被皇上軟禁在北地驿館,連她的行動也受到了限制,幾次想要偷跑來尋他,可都被鐵騎軍的軍士看管着出去不得。此次能來,還是依仗着侍婢的身手,一方面誘開護衛,一方面悄悄溜出了驿館。
耶律清歌性子冷淡,從未對她笑過,此刻,卻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沖着烏雅露出嘲諷的笑容。“公主擡愛,耶律清歌受之不起!”
烏雅的心緒剛還沉浸在他的惑人笑顔裏無法自拔,一瞬間,卻又被他絕情的言語擊潰。
“将軍什麽意思?能不能給烏雅一個痛快話!”她的臉色變了。
耶律清歌翻身下馬,随手把馬缰扔給阿古拉,沉聲命令道:“今日驿館的守衛全部杖責二十軍棍!”
阿古拉面不改色地接令。“是,将軍!”
烏雅原本抱着濃濃的希望而來,可等真正見到他的言行,心卻從半中腰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他果然夠狠,懲罰那些無辜的軍士守衛,不過是殺雞儆猴,想讓她識時務,不要試圖再耍弄什麽陰謀。
在他的心裏,自己當真變成了草原上枯黃的爛草了。。
待不及回嘴,他卻主動邀請道:“公主請進來吧。”
這次,軍士們無人再敢攔阻她了。烏雅琪琪格心中暗喜,以爲耶律清歌良心發現,轉了性,可是随之入内,卻發現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麽回事。
“蘇谷娜。。。”耶律清歌卸下寶刀,交給從内室匆匆而出的侍婢。
烏雅警覺地瞪着蘇谷娜,在她看來,鐵騎軍乃至闵遼國的軍事重地,怎可能出現女人?這個侍婢,看起來頗爲眼熟,她努力回想着,終于想起,她是王府山河齋内伺候将軍的侍婢。
“蘇谷娜,去拿些點心和飲品過來招待我們的烏雅公主!”耶律清歌斜坐在雪貂墊座上,神情略顯慵懶地朝内室的簾子觑了眼。
“是,大人。”蘇谷娜迅速退後,走進了内室。
“将軍也想烏雅了嗎?”烏雅琪琪格上前幾步,想貼靠着他而坐,不想,耶律清歌卻直接把她推得遠遠的。“公主,請落座!”他指着的地方是一處遠離案牍的下座,離主位至少有五六米遠近,烏雅遠離他,自然無法再做出任何有悖禮法的行爲。
烏雅琪琪格咬唇落座,耶律清歌擡眸道:“公主,你覺得我們之間的婚約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