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幾秒鍾,梅良辰沒有任何的意識。她被摔得七葷八素,頭疼得快要炸掉,太陽穴蹦蹦跳着,有熱熱的東西從額頭上淌下來。她的身上也很疼,動一下都覺得骨頭要散裂開來。胸中漸漸積聚起驚恐悲憤的情緒,她不是小馬倌,她是穿越時空而來的新人類,她不該受他這樣的折磨,他也不能仗着身份随意虐待家仆!
梅良辰揪緊灰色的袍子,牙齒打顫,扶着色彩絢麗的柱子,艱難地站起來質問道:“你幹什麽摔我!”
那個浸泡在木桶裏的暴戾将軍,仿佛入定的禅僧,背對着她,渾身透出冷冽冰寒的氣息,且愈來愈盛。浴桶裏的水想必已經凍住,再看不見水汽蒸騰而上。他爲什麽不說話,爲什麽不繼續懲罰她?他會不會殺了她,或者,像巴特爾老伯講的那樣,把不聽話的仆人手腳捆住扔到草原上喂狼!
梅良辰忽然有些後悔,她在做什麽?質問她在這個時空的主人?既然已經接受無情的現實,爲什麽不順應着他,保全自己性命,好好活下去。隻有活着,她才有回去的希望,她不想待在這個茹毛飲血的時代,面對刀槍劍戟的殺戮,苟活殘喘。。
忽然感到後心處升起一股涼氣,手腳也被冷汗層層覆蓋。。她的預感那麽強烈,強烈到忽略不了他的危險動作。
他竟從木桶裏赫然立了起來,**着身體,朝她的方向慢慢轉身。。。。
下意識的想要轉身躲過尴尬的相對,可是低頭之間卻看見自己的男裝裝束,她不是梅良辰,她是将軍府的小馬倌。她不能露餡,不然的話,這具身體會給她惹上什麽禍事,實難按常理推斷出來。
可是,當她真的鼓起 幾年來積攢的勇氣,抻着脖子滿臉血污的對上他的**時,登時忽略了男人身上最神秘也是最醜陋的物件,反而被他充滿了侵略性的面孔深深的吸引住了。該怎麽形容這樣的一個人呢?滄桑、兇悍、冷酷、英俊、陰沉、甚至連面部的輪廓也比她所見到過的任何一個男子都來得清晰深刻。他雖然靜靜地立着,可是周遭的空氣都像是被他的煞氣所感染,窒悶到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程度。他如鷹隼般犀利的目光,牢牢地鎖在她的臉上,一雙輪廓極深的黑眼睛,裏面透着濃烈的血腥和殺戮的意味。
誰能抵抗得了他猶如利刃般的目光呢?
她不敢硬碰硬,隻能轉移視線避開他的鋒芒。可是,目光下移的瞬間,她便知道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