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沒幾年,剛剛打開國門的華夏,對國外的招商引資還處于嘗試性階段,雖不至于将這些老外當作洪水猛獸般防範,卻也是在戰戰兢兢嘗試着和世界交流,多數領導還普遍對外部世界抱有淡淡的戒心。
在陳鴻濤到會議室之後,商貿部一衆領導,甚至都沒有同這些來華考察商業投資環境的老外,有什麽深入的交流,隻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些明珠集團大面上的東西,甚至都沒有帶着這些老外到處走走的意思。
交代陳鴻濤在明珠集團總部食堂,給這些老外安排午飯之後,錢易誠就帶着商貿部的幾名重要領導提前離去,沒有一點同這些老外談實質性東西的意思。
對于錢易誠的做法,陳鴻濤并不意外,這時候安排這樣的國外商業考察團,也不過就是吃吃喝喝,真是沒有什麽能考察的!
在商貿部一衆主要領導都走了以後,就會議室中還留下了幾個在部委中做不了主的人員,倒也不算是将這一幹老外完全都晾在這兒。
陳鴻濤在會議室中頗有興緻聽了一會這些老外的交談,或許是因爲他年輕一直不說話的原因,倒也沒有哪個老外率先同他有所交流。
直到劉妙妍在會議室門口轉了兩三圈,陳鴻濤才向着會議室中所剩下的商貿部人員打了個招呼,從容走了出去。
回到總經理辦公室,已經在辦公室中等了好一會的秦雅芝,臉上透着焦急開口問道:“鴻濤,我看錢部長他們都走了……”
陳鴻濤坐在老闆椅上微微一笑:“就算是錢部長不走也解決不了什麽,那些老外雖然很有遠見,不過在這時候若是想要在國内辦成點事實,恐怕還有得他們挨!”
“那公司資産清查的事……”秦雅芝顯得有些猶豫,在這個節骨眼上,清查整個集團的财務、資産,确實不是一個好時機。
“查,一查到底。既然人員都已經到齊,就沒有什麽好顧忌、猶豫的,膽子放得開一點,步子也要大一些,這件事情秦姨你要立即組織起來,馬上就着手進行,如果出現情況,或是遇到什麽阻力,再同我及時溝通。”陳鴻濤臉上懶洋洋的神色消失不見,面色和語氣都顯得極爲堅決。
“事情好像是被人洩露出去了,今天一早呂中權就找到了我,鬧了好大的意見。”秦雅芝對着陳鴻濤提醒道。
想到之前在大會議室中,呂中權看向自己時略微顯露的陰沉神态,陳鴻濤不由輕哼一笑:“不用去理會他。”
“鴻濤,你在航空學院畢業,選擇自主擇業的那件事,應該是有了好消息。今天你母親和學院那邊已經打好了招呼,相信要不了兩天,你母親派過去的人,就能将你自主擇業的事情徹底辦妥。”将清查财務、資産的事情确定下來之後,秦雅芝笑着對陳鴻濤透漏着消息。
聽到這件事,陳鴻濤倒也沒有過于興奮,隻是淡淡點了點頭,就送秦雅芝出了辦公室。
關于資産清查小組的人員組織,陳鴻濤并沒有經手,甚至都沒有再同那些人去見面的意思。
手底下有着這方面的專業人士,陳鴻濤相信以秦雅芝的能力,以及對于明珠集團的了解,應該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好。…。
“給食堂那邊打個電話,讓食堂那邊将老外的招待飯菜準備得豐盛一些,不過錢還是要收的。”靠在老闆椅上的陳鴻濤,對着秘書劉妙妍提醒道。
就在劉妙妍出去了之後,陳鴻濤臉上才露出了思索之色。
對于這投資考察團的一行老外到來,陳鴻濤雖有些意外,但卻也敏銳的察覺到,這可能将是自己實行接下來計劃的潛在機會。
不過不同于那些老外将目光放在了國内,陳鴻濤卻早早将目光瞄向了國外。
上一世經營過投資公司的陳鴻濤,可謂是對資本的運作極爲了解,這時候無論是國内的投資環境,還是資本市場,相比國外都還很不成熟,想要讓錢進行快速的增值,再沒有比發達國家資本市場更理想的場所。
國内這時雖然是改革開放初期,到處都有着機會,不過陳鴻濤卻非常清楚,就算是在二十年以後,國家對一些重要行業的管制和壁壘,依然不能得到有效的開放。
想要締造出一個對世界經濟、政治秩序有影響力的金融王朝,在國内顯然是實現不了這一目标,隻有西方發達國家那些規模龐大的資本市場,才能給他提供這樣的舞台。
上一世年輕時,曾經加入過‘獵鷹’特戰組的陳鴻濤,由于對外執行任務的原因,他對于英、俄、日、韓四門語言,都有着很深的涉及,算得上是語言精通。
與之前在會議室中,那些依靠翻譯來交流的商貿部領導不同,雖然陳鴻濤沒有出聲,不過卻能夠很清晰聽明白那些老外的低聲交流。
盡管在會議室中時間不長,不過陳鴻濤也是對這些老外,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這一行投資考察團的老外人數雖不少,卻并不是所屬同一家國外公司的人員。
整個投資考察團,至少由十五家國外公司所組成,其中涉及到工業、服裝、商貿、食品等行業,甚至還有着獵頭公司。
這些國外公司,無疑是相對較早看中了在華夏大地上投資機遇的外資先驅者,其中甚至不乏一些陳鴻濤所知的國際知名企業。
很明顯,此次這些國外大公司組團前來觀摩,是想要實現較早在華夏大地投資,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嘭!”就在陳鴻濤思緒着投資考察團之際,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猛然推開。
隻見呂中權一臉怒氣沖沖,直接就快步走進辦公室,對着陳鴻濤怒喝出聲:“鴻濤,你不是已經交代集團總部和各大全資子公司做财務、人事報表了嗎?爲什麽還要成立資産清查小組?”
“如果你不想現在就難堪的話,去敲門重新進來。”面對呂中權咆哮一般的怒喝,陳鴻濤臉上雖透着懶散的笑容,不過語氣卻透着一股森寒之意。
看到陳鴻濤臉上笑意,再聽到他的話,呂中權一瞬間楞立原地,略顯肥胖的臉漲得通紅,好像是難以忍受陳鴻濤這樣的對待一樣。
“沒聽到我的話嗎?滾出去重新敲門進來,要不然你以後都不用來公司了。”陳鴻濤笑容漸冷,取出一根煙點着,一字一句開口道。
沒有鎮住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呂中權怒火中燒的同時,又不由暗暗後悔自己的魯莽,顯然他沒有想到陳鴻濤會如此不給他面子。
作爲明珠集團的元老級高管,就算是集團公司的實際擁有人關靜香,一直以來都對呂中權信賴有加,什麽事都得商量着來,呂中權完全沒有想到,陳鴻濤才來集團總部沒兩天,這一切就全部變了!…。
以往陳鴻濤見到他時,還一口一個呂叔叔叫着,可這時的陳鴻濤翻臉卻比翻書還快,這着實讓年歲已經不小,自恃甚高的呂中權受不了。
察覺到陳鴻濤讓人感覺到極度寒意的冷冽神色,呂中權漲紅着臉深吸一口氣,這才轉身向着門外走去,将陳鴻濤辦公室的門關上,輕輕敲了三下。
直到呂中權重新走進陳鴻濤辦公室之後,這才壓制着自己的情緒開口道:“陳總,我也是爲了公司着想,剛剛火氣有點大,對不起了。”
看到呂中權道歉,陳鴻濤臉上的冷笑柔和了不少:“這麽大的公司,單憑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經營好的,呂經理你管理公司多年,我又是初來乍到,你我對于公司經營、決策,難免會有意見不統一的地方,有點小矛盾是很正常的事,大家都沒有必要太過介懷。”
呂中權沉着臉點了點頭,不過旋即就将目光緊緊注視在陳鴻濤的身上:“可是陳總,清查公司資産的事,我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這麽大張旗鼓的搞清查,會對公司的生産、經營造成很大的影響,這種事情最好不要急于一時。”
聽到呂中權的話,陳鴻濤笑了:“呂叔,你把問題想得太嚴重了,我安排成立資産清查小組,也不過是要做到心中有數。如果當家人都不知道家裏有什麽,那以後我又怎麽能夠爲公司謀求發展?在西方發達國家的一些公司,獨立審核、監管已經是一種常态,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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