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瞌已經賭上了全部的力量,全部融彙在這一把刀之中。
那瞬間,他似乎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個雪野,他渾身重傷躺倒在雪地上,倒數着死亡的來臨。
他是個菜鳥刺客,暗殺的對象就是眼前的虛王。
身爲一個孤兒,沒有任何超能力的荊瞌,隻能接受這種用命賭注的危險工作。
然而,那時候的虛王就已經是黑瞳民的能力者,所以這無異于以卵擊石。
雇傭他去做這差事的人類當然知道這不過是送死,僅僅是想爲黑瞳民的陣營徒增些許麻煩而已。
荊瞌是個軟弱的人,從始至終都是如此。如同在班級上最聽話的那個,即使在他面前搶走他的午飯,也會忍氣吞聲。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勇氣去做刺客,或許是這個無聊而逐漸崩壞的世界,讓他的腦子也漸漸不正常了起來。
不論怎樣,就算是要送死,他也是想着在最後的時刻釋放出自己的光芒的。
成功找到了虛王落單的瞬間,他奮起直沖使用匕首偷襲。
自然是被虛王用能力直接擊退,然後狠狠地折磨了一番,逼問其雇主的由來。
那時候,荊瞌雖然與雇主沒有什麽關系,自己也是孑然一身。
明知道雇主隻是要自己來送死,根本不關心他的死活。
但一股倔強的脾氣竟然在心中升起,也或者是想快點死去...他竟然怎麽也不肯告訴虛王,那雇主的真實信息。
“這麽做他也不會感激你的,蠢材。”虛王平靜的說道,“他隻當你是一條死狗。”
“嘿嘿...我知道,我是爲了我自己。”荊瞌說道,“至少我到死,也終于找到了我的做法...貫徹着我的原則。”
這句話引得虛王愣了愣,然後放松了對周圍的警惕。
隐藏着的刺客抓住這一瞬間開始行動,成功重創了虛王。
原來,雇主不止一個,想殺虛王的也不止一個。
都在等待着同行出手的他們,沒想到荊瞌一個普通人竟然率先沖了上去。
明白了這一切的荊瞌,暗笑着自己的愚蠢,然後坦然的迎接了死亡。
但誰能想到,虛王竟然用因果改造成功讓傷勢複原,還與那些刺客拼了個你死我活。
終于,所有的刺客都倒下了,虛王也沒有了氣息。
一個遊方術士碰巧從此經過,擁有高明醫術的他,觀看了幾具屍體,都搖了搖頭。
隻有荊瞌和虛王有着存活的機會,但是如果荊瞌想要活下來...必須移植虛王的器官,獲得部分黑瞳民的能力。
如果虛王想活下來,就得将荊瞌的大部分器官都移植過來。
“兩人之中隻有一個可活呢。”術士有趣的笑了笑,“我就投硬币決定好了。”
運氣擺向了荊瞌,于是如今的荊瞌誕生了...擁有虛王的左眼的他,成爲了四大刺客之一的枭。
殊不知,荊瞌隻是一次次重複着虛王的能力,讓膽小的自己靠着偷襲來行刺。
這不是他喜歡的樣子,所以他日夜都在苦練劍術。
卻從不敢運用劍術去和敵人正面對決。
最終隐退,卻因爲顯赫的戰績被捧爲了第一刺客,還有了枭的美名。
這一切都讓他覺得恥辱和崩潰,以及對自己的懷疑。
沒多久他就知道虛王已經活了過來,還創立了輝夜宮這個組織。
陰霾一直留在心中,不敢去面對,也隻有裝作不認識這個人,隐藏着名望活下去。
...
虛王與荊瞌誰也沒有露出敗北的表情,但身上的鮮血已經不知道從哪個部位開始湧出了。
身上的某處被砍了,在那瞬間,但是沒關系。
戰鬥不僅僅是如此,直到死之前,都不算敗北。
兩人轉過身,顫抖着望着對方。
“我曾經畏懼你...但現在我有了想保護的東西。”荊瞌說道。
“枭,也想保護他人,你連自己也如浮萍一般都不知。”虛王沉重的聲音傳來,“枭又成了當年的野狗,你的命運注定比我凄慘啊!”
“我不在乎!”
荊瞌拼殺着上前,兩人身影交戰在一起,血肉橫飛,戰鬥直至最後一刻。
最終,數朵血花飛濺,荊瞌率先摔倒在地,虛王也跟着跪伏了下來。
兩人都已到了極限,手已經握不住刀子。
但仍然用那殘體相互用拳頭在對方的身上留下痕迹,如瘋了一般。
直到誰都再沒有力氣保持着戰鬥的姿态。
不行了,喬安安也無力氣再去戰鬥,秦舞陽也一樣。
這時候,希瓦竟然站了起來。
“你...還活着!”虛王低聲說道。
“不論怎麽自殺我都死不了。”希瓦說道,“三十年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讓自己死去。”
“你這怪物。”
“就算是被你砍頭了也不行嗎。,薩洛?”希瓦動容的說道。
“我和你已經沒有關系,從三十年前起...”
“你要否認身爲薩洛的二十五年嗎?”
“我已經去往了新時代,希瓦!”虛王瞪大眼睛說道,“而你雖然站在了這裏,但你已留在了那個陳舊的時代,你已無法與我站在同一高度!”
“薩洛,你一直都知道我們在那裏嗎?你當時駕駛的潛水探測車爆炸了,我們都已經你已經死了,沒想到...你來到了這裏。”
“我隻不過是發現了這個地方而已,是命運選擇了我。”虛王淡淡說道,“我找到了十二個明珠以及使用它們的方法,打開通向陸地的通道...但我沒有選擇那麽做。”
“薩洛...”
“你知道我多想去救你們嗎?曾經...”虛王說道,“如果有辦法,我一定會...但你知道不可能。”
“在城堡中呆了我所不知道的時間,直到有一天我的身體忽然出現了異變。”虛王說道,“和你們的異變一樣,但卻有所不同,我獲得的力量比你們高等許多。”
“你們隻是不死,而我得到了那個溫床的所有信息。”虛王說。
“溫床?什麽東西的溫床?”希瓦問道。
“呵呵呵,你們果然蒙在鼓裏...”虛王說道,“在管理者的我的眼瞳中,所看到的是第二柱骸獸的溫床...巨型古人類。”
喬安安猛然想到了在地底的那個如同巨人一般的牙齒。
“你說的那是真的?”希瓦震驚道。
“那輻射,是将去往那裏的人的生命能量都轉化爲巨人複活的糧食的溫床。”虛王說道,“而你們與其說獲得了不死,倒不如說你們早已經死了!從踏入那個空間的那一刻,就已經死去了。”
“這是...什麽意思?”
“你們的生命能量在進入之時已經被奪走,當眼底出現這花紋的時候,便成爲了巨型古人類的奴仆。”虛王說,“就算你們被救了出來,這輩子也無法擺脫與第二人柱的羁絆了。隻要巨型古人類這一柱還存活着,你不會死,但卻必須絕對服從它的命令。”
“你說的那東西真的存在嗎?”希瓦冷冷說道,“那是上古時期的生物,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
“你還不明白嗎?我這個管理者,已經運用溫床将第二柱制造出來了!”虛王冷笑道,“你們已經玩完了,即使打敗了我,也不可能戰勝我的最終兵器!”
虛王爬到自己的王座上,按了一個按鈕。
背後的通道打開,一個小女孩的身影走了出來。
眼瞳是純淨的紅色,長發幾乎碰到地面,渾身上下隻穿着一塊破布。
但卻透露出一股可怕的殺意與憤怒。
“李若彤...你做了什麽?”喬安安一眼便認出了李慶的妹妹!
“這就是蟲軍領袖的妹妹,現在已經成爲我的兵器...”虛王冷笑着說道,“雖然她一開始很不情願,也許就是那時候被你們目擊到的!不過經過我用因果輪回的改造,已不會對我産生敵意!”
“你這混賬...你做了什麽?”
喬安安眼中有着火焰一般的憤怒在燃燒着,本來已經枯竭的“氣”此刻竟然重新燃燒了起來。
藍蝶之印再次浮現出來,但是卻在虛王的一個眼神下熄滅了。
“你忘記了嗎?對我有敵意的東西,我的森羅萬象都能随心所欲的抹殺。”
虛王坐在王座之上,被荊瞌重創的地方開始迅速恢複着。
接着,肉塊一樣的觸須開始從虛王身上顯現,所有人這才想起來了虛王已經将自己改造,用那種含着人柱之血的蟲子。
“有了這管理者的印記,再加上我不死不滅的肉體,與森羅萬象無敵的戰鬥能力...”虛王哈哈大笑,“我會控制所有的柱之力,将九柱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這個銀河便會刻上我的旗幟!”
“你做夢...”喬安安冷笑道,“就算殺死我們,這個世界也會與你們爲敵。”
“看看我的身後吧。”
一排排人影齊齊踏出了步子,全都是一些衣着華貴的身影。
他們的眼神空洞無比,此刻已經變成了升華者喪屍。
“這些人的面孔,想必你們應該很熟悉。”虛王說道,“這是所有來輝夜宮的客人...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