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的人已經接近氣态,周身都爆發出了強悍的能量。他沒有像院長一樣召喚出什麽武器,在他的手中圍繞着一圈圈純白色的氣體,這些氣體仿佛受他的指揮,随心所欲地聚集和消散。
歐提思嘲諷地笑了笑,又是一劍向淩風當頭斬去,道:“毫無威力。”
但奇怪的是,那把劍觸碰到雲朵一般的淩風時,并沒有料想中的将淩風一分爲二,而是發出了金屬撞擊的爆鳴聲,仿佛斬在了一塊堅硬的鐵甲上。
歐提思愣了愣,略微失神間,白色的霧氣已經爬上了他的脖頸,他想再退已經來不及了。
隻見那團霧氣纏上去,竟然把歐提思生生提了起來。那團霧氣連接着淩風的手掌,就像淩風多出來的一條觸手一般。從始至終,淩風連動都沒有動。
淩風對着面色鐵青的歐提思道:“毫無威力呢。”
歐提思的瞳孔布滿危險之色,他已經開始後悔低估這個小小的三席的實力。
凱爾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場戰鬥。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回收者出手。淩風的強悍讓他受到了很大沖擊。他看出,淩風的氩氣雖然隻是氣體,但高純度的氩氣甚至連金屬都能夠切開,歐提思對它小看是太過輕敵了。
再看清漣城。
清漣城已經不是那個清閑的邊角小城了——現在它是地獄。城内的居民有一半被壓在倒塌的建築裏,還有很多已經血濺街巷。
白衣人終于決定出手了,血紅長發飄動,隻手一招,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
血雨盯着那些黑點看了一秒鍾,正要大呼不好。那些黑點就已不可思議的速度落在了地面。
轟隆轟隆密密麻麻地巨響,黑翼的惡魔從天而降。
一隻隻有着血紅色長翅的蝙蝠形狀的怪物從深坑中爬出,少說也有五百隻之多。它們磨着鋒利的牙齒,向凱爾一行發出狂妄的嚎叫,好像在确認自己的食物。
血雨沒有動。第九隊隊員誰都沒有動。連纏着歐提思脖子的淩風也是一動不動。
院長沉聲說:“血翼蝠兵……這個數量……”
血雨突然仰天大笑,那笑聲帶着一股不可一世的狂傲,直沖雲霄。他可是血雨,歐亞聞風喪膽的血雨大魔。在被逼迫至此的情形下,他心裏的狂暴被激發出來了。
血雨大喊:“血翼蝠這種垃圾歐亞,來上萬頭又能有什麽用?你真的是圖窮匕見了麽!?兄弟們,第九隊的隊名是什麽??”
血雨背後的回收者們一個個都被這種霸氣感染,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答到:“狂血隊!”
血雨喊到:“片甲不留!”說完他率先爆發能量,背後升起一個血紅的字符正是Br(溴)元素。一片血紅之氣從他周身爆發出來,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柄長槍,這長槍通體漆黑,槍頭純紅,古樸中顯示出驚天的威勢。
“狂血隊隊長,Br元素回收者,血雨。”
他背後的回收者同一時間都爆發出了自己的元素,各種各樣的元素光芒沖上天空,他們的士氣已經随着能量的爆炸達到了頂峰。
這時候歐提思嘴裏突然吐出一點寒光,淩風大驚,然而他的身體隻是突然虛幻了一下,寒光就穿過了他的身體向後飛去。但他爲了讓自己氣态化,不得不放開纏住歐提思的氣雲。
歐提思趁着這一下停頓,飛速向後撤去。十幾頭血翼蝠已經圍住了淩風。
淩風冷笑一聲,周身的雲氣迅速凝聚成一柱極其細小的線。淩風以手控線,向血翼蝠群裏橫着一掃,那些沖上來的身形全都停頓了。而下一秒,他們已經緩緩分成了兩半,斷口之處,還有森森白氣冒出。
淩風這随手一揮,便讓十幾頭血翼蝠命喪黃泉。凱爾的眼睛亮了,這正是用了高溫Ar氣切割金屬的原理,但淩風無疑更猛。
回收者已經對上了成群的血翼蝠,能量的脈沖沖天四射,所到之處,無不是血翼蝠的屍體。
血雨已經沖上了天空,渾身血氣聚集在槍頭,刺向了白衣人。這一槍威勢之大,連空氣仿佛都蒸發了一般,衆人隻見一點血光閃向了白衣人,空氣中盡是刺鼻的氣味,幾乎難以呼吸。
凱爾聞出來這是溴氣。
“血殺槍,血突!”
這一槍血雨用了全部的力氣,他必須用這一槍令這個回天強者露出破綻。再讓淩風趁機救下凱爾之母。
就在血紅色的槍頭刺中白衣人的瞬間,一股斥力擋住了它的前進。隻見白衣人伸出一隻手指點在了槍頭上,整杆槍就好像被放在了一個強壓的空間,瞬間被壓斷了。木屑分飛中,血雨眼神突然放光,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隻見他雙手成掌狀,破碎的血氣又重新聚集在他手中,這血氣瞬間凝結成了一把長槍的形狀,這,才是血雨血殺槍的本體!他剛才那把長槍,隻是用來混敵的。
血突裏藏着一個血突?白衣人腥紅的雙目第一次亮了亮。
隻見那血紅槍影直接貫穿了白衣人的胸口,緊接着無數血氣從他背後沖出。
這是血突的第二段,血氣爆發。
白衣人像個布袋子一樣墜落,突然他翻手一召,一股能量沖上了血雨飛出的身影。血雨直接撞向了地面。
一股白氣直沖而來,從白衣人手中奪走了凱爾媽媽,不是淩風是誰?
地面上的血翼蝠已經不剩下多少了。回收者越殺越勇。
落地的血雨一個翻身,向隊員大喊到:“快撤退!!去準備
标記傳送裝置!”
院長錘飛了一個血翼蝠,一愣,問:“你咋不打了?這麽大優勢?”
血雨吐了口血,說:“……優勢個屁!給老子走!”
血雨的話就是命令,隊員們迅速解決了身邊的敵人,向後退去。
院長也正色道:“跟我來!裝置在南城門外!”
淩風抱着凱爾媽媽,院長拉着凱爾,跟着血雨向南門沖去。不一會,他們就出了城,來到一個巨大的合金門外,這門依山而建,院長上前,開始調試。
“對不起…清漣城的人民……”其實他們趕到之前,清漣城的人已經死了一大半了。
門開了,大家紛紛向裏面跑去。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貼上了淩風。淩風隻覺得腰間一痛,身體就軟了下來。而楚河媽媽又回到了那個黑影手裏,不是歐提思是誰?
“媽媽!!”凱爾大喊。
這時,門已經快要合上了,歐提思從門縫裏鑽了出去,隻留下了他的獰笑和一句話:“凱爾!想救你媽媽就讓楚河來找我!”
“不——!!!”
最後一點光芒變成了黑暗。
門關了。
看着巨大的合金門緩緩合上,歐提思的眼中并沒有一絲焦急之色。那表情就好像随時都能取那些人性命一般。
他也許沒有這個能力。但他要的已經搶到了,自己懷裏這個青藍色長發的女子,比那些蝼蟻要重要得多。凱爾不知道,他隻是給了他一條線。至于他能不能順着這條線找到真相,那全看他自己了。
歐提思緊了緊手心,牢牢地抱着這個青藍長發的女人。他的眼角不經意地閃過一絲柔情——但隻是一瞬間。
傳送陣引起的能量波動從門後傳來,甚至整座山崖都被震得搖晃起來了。隻持續了幾秒鍾,震動就停止了。歐提思知道,那些人已經不在這裏了。
回望一片狼藉的清漣城,這個曾經的風水寶地,已經變成了一塊塊沒用的廢墟。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忽而便已作了這片土地的養分。歐提思知道自己是造了孽的,但他不在乎。他心裏有個讓他義無反顧的結。
住了十幾年的地方,終究沒有讓他紮根。我連家人都放棄了,還有什麽不能放棄的呢?
歐提思站在城門樓上,懷裏的人還沒有醒。一個恍惚間,一裘白衣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帶起并不明顯的殘影。
此刻白衣人才露出了他火紅頭發下的真容——這是一張猙獰的臉,紅色瞳仁,殺氣騰騰。似乎在忍受着一股燥熱,眉宇間盡是掙紮。
歐提思恢複了那溫和的表情,道:“不愧是靈前輩,受了如此重傷,竟然這麽快就恢複了。”
那白衣人面無表情,隻是說:“那種小毛孩傷不了我。”
歐提思道:“如此甚好。前輩,鑰匙已經到手,請随我去參見教主吧。”
白衣人似乎有些遲疑,說:“他真的能解我心魔?”
歐提思淡淡笑道:“不要懷疑教主的能力。他的層次,絕不是你我之間可以議論的。前輩,你大可放心。”
白衣人這才緩緩點頭。
突然,歐提思擡頭,鬼魅一般的瞳孔盯着白衣人,有些狂熱地說:“爲冥威之君臨。”
“爲冥威之君臨。”白衣人重複道。
冥威之後,那是深深的血色隐藏着,控制着,磨滅着。
這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凱爾深深的後背上,他的未來恐怕會面臨着更多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