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長和學生都被應試教育搞得焦頭爛額時,他發現了問題最簡單的解法。向世界訴苦,或是尋找捷徑,都沒有用。隻要我赢就好了,隻要我得第一就好了。起碼在大多數人之間,都是完全平等的。
這不是什麽美好的夢想。學生們就是一群深陷泥沼的野獸。而他則是掙紮的最拼命的那個,在無數哀嚎聲中爬上了岸。這是你死我亡的遊戲,他心裏很清楚。
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熬夜,吞下那些副作用不明的藥片。他沒有天賦,隻能用透支身體來換取成績。但他絕不是書呆子,因爲支撐他的是一種名叫野心的東西。
但長期處于這樣的心理,變得功利主義也是沒辦法的。他沒有什麽朋友,沒有什麽正經的愛好。因爲他從不社交。唯一的興趣是看電視廣告。他的時間很少,而廣告恰好也不長。
他隻是想赢一次而已。
曾經,隻是曾經。他也會羨慕他人的友情,天真的笑容和年少的懵懂。但他很怕,從來沒有信心去接觸别人。因爲他覺得自己一定不會受歡迎。這種性格,放在如今就是優柔寡斷吧。但沒有人教他什麽是果斷,什麽是氣魄。他深陷家人的寵愛中,隻學會了自卑和依賴。
如果,父親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話。或許,他會擁有正常的性格吧。
父親唯一帶給他的,或許就是那份執着吧。朝着優秀的父親的背影,想要超越的那份執念,在髒冰很小的時候就誕生了。
爲了這份理想,他絕不能把自己的人生斷送在這次可笑的滑檔中。
“技校,我髒冰是不會上的。”
次日,國立鑄劍職業技術學院附近。
他一大早就飛到了京城,費了很大的勁才打車找到這個偏僻到極點的郊區。這一帶簡直什麽都沒有,連偶爾路過的車都很少。
官網上隻有一個二維碼,掃了發現是一個地點坐标。行程複雜無比,那司機師父的導航都快被繞失靈了。
“小兄弟,你下車吧,應該就這附近。這都快出京城了。我還要拉其他客人呢。”
髒冰隻得下車了。
這裏雖然通了公路,但前方似乎有座山。所以這此去是死路。沒有任何建築,沒有任何人的蹤迹。
他沒有找到什麽類似學校的東西。隻有光秃秃的大片大片未開發的草地,路邊的電線杆和…和一個電話亭。
說實在的,在一片什麽都沒有的地方,突然出現這麽個電話亭,還真的有點詭異。
他覺得這個電話亭要麽是壞的,那就是上帝和他開的一個玩笑。要麽,這個電話一定會響。
滴—滴滴滴—滴。
這短促的老式電子鈴聲。這不是勇者鬥惡龍的入場曲嗎。别問髒冰怎麽知道的,在他沒有自制力的幼年,偷玩遊戲是很正常的。
果然,響了。他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喂?”他拿起聽筒。
“看來你已經來了。”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怎麽知道?”
“這個電話每五分鍾就自動撥一次,通了直接接到我這裏。”
“……”
這學校真是怪的離譜。
“髒冰,你已經不能回頭了。你的命運會發生改變。”
那個聲音故作神秘地說。
“搞錯了,我沒打算上你們這所破學校。你們扣下我的學籍,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麽手段,但這是不合法的。這不是正規錄取,如果不放手我就去告你們。”髒冰沖着電話吼到。
“啧啧啧,搞錯了,筱同學。我們完全有權力招收你入學。”
“你什麽意思?”
“首先,我們雖然名義上是技校,但我們的錄取分數線可以憑我們喜歡随便改。還有,你是不是申請了清華北大的國防生?”
“沒錯…”
“哈哈,那就沒問題了。我們有國家授予的最高權力,清北的國防生裏随便抽人,招呼都不用打。你還有什麽疑問,可以和法院溝通。不過我想沒有法院敢審理你這個案子的。”
“什麽?”
髒冰懵了。爲什麽一個技校會有這麽大的背景和能量?人家是看上自己哪裏了,這是要被抓去做007的架勢啊。
對方見髒冰不說話了,便用安慰的語氣說:“髒冰同學,我看你是對我們學校不了解,産生了一些偏見。清北有什麽好的啊?還不是照樣讓我們拿人?我們雖然是學校,可教職員工包括學生在内,都是保密編制,公務員待遇。”
“你的意思是,這所學校是政府控制的保密機構?”
“說的對。”
髒冰心裏咯噔一下,他們還是來了。劇情完全照着他心裏那不可能的猜測發展着。想想也有道理,如果不是政府機關,怎麽可能頂着壓力扣下自己這個前十的學籍,怎麽可能一切都那麽順利的把自己拿下?
“咳咳…我有沒有權力拒絕?”髒冰試着問。
“沒有。”
“要是我不來上課呢?”
“那就危害國家安全罪抓進去!”
“什麽?有沒有王法?”
“哈哈哈…開個玩笑嘛。你不來上學,你也上不了其他學校啊。所以你還是來吧,我們學校比清北厲害多了,你記住這個就夠了。我們身上肩負着人類的未來。”
髒冰有點猶豫。
“但是…憑你一面之詞,我還是無法相信你。”
“原來如此。也是,我也不打算再和你多說了。”
“告訴我學校地址,當面談吧。”
“你就用眼睛去記住吧…”
電話挂斷了。
“什麽?”髒冰拿着電話茫然失措。
突然,地面劇烈地振動起來。
晴空萬裏的天色竟然刹那間變暗。
一道裂縫,在空氣中出現。黑色的裂縫不斷地擴大,像一張兇惡的巨口。它不是來吞噬任何東西的。它是來将異常之物散播出來的。
那深淵般的裂縫中,爬出了三具怪物。
那是通體包裹在漆黑之中,隻有嘴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