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涼爽,寒風瑟瑟,是修煉的好日子。不會出汗,也不用穿太多衣服。炎穿着陽修學院發的弟子服。白袍紅帶,還是挺好看的。
“差點忘了帶冰塊。”
炎順手拿起靠在床頭的劍,挎在背後。幾年前,二兩銀子換來的劍,炎給它配了個好看的藍鋼劍鞘,又花了炎十兩。
沒有它可不行啊。
清晨五點,天色依舊灰暗,炎踏着碎葉跑向了幻夜峰。
八回峰之間有山路相互聯通,所以炎從主峰去往藍影峰也沒花多久。幻夜峰是八回峰的其中之一,不知是誰在山間種滿了藍星草。這種花每天都會開一次,傍晚便會凋謝。
炎走過山路,不少的花正在醞釀着每天新的開放。
這時候,一個穿着白袍的女子與炎擦肩而過。她提着花籃,頭也裹在袍子裏,隻露出些許淺藍色的頭發。
炎看了她一眼,她也給了炎一個善意的眼神。
自從修煉以來,炎每天都會在這條山路上遇到她。她的花籃中,總是裝滿藍星花。
幻夜峰的景色很美,也很容易讓人迷醉,沉淪在如幻夢般的情境中無法自拔。炎走進一片有着藍紫色葉子的樹林裏,古老的樹幹将炎層層包圍,本就微弱的光線再也透不過密集的葉子了。
無論如何,這裏沒有人會打擾炎。
炎盤膝而坐在森林的深處。閉上眼睛,感受着與刀的溝通。
氣旋還是像漩渦般地沉聚在丹田處,但邊上有一小團火亮起了。而剩下的七個空槽,想必是用來裝剩下的七把刀的。
炎凝聚陽氣化成刀的形态,一柄火紅的長刀緩緩在炎頭頂上空成形。數十天來,炎一直用陽氣強化此刀的基礎,讓它更穩定,更強大。
但每當這時候,陽氣就會在炎的體内胡亂肆虐,讓炎難以維持刀的形态。就在頭頂的“鳳鳴”忽明忽暗時,炎一咬牙,左手迅速拔出那柄劍緊緊握住。一股清涼的感覺從手掌心滲入體内,将随意肆虐的陽氣歸置整齊。隻有這樣,炎才能安心修煉。
所以,炎才給它起名爲“冰塊”。
“呼…”沒有了阻礙,炎的臉色好了起來,修煉進展也很快。
“可是…又失敗了。每次都堅持不下去,難道炎離不開這把古怪的劍了?”炎歎息到。
炎的鑄刀“鳳鳴”,拔刀時有一聲長長的響亮鳳鳴,外觀通紅,劍柄上的護手是一對燃燒的翅膀。鳳鳴聲會讓炎感覺到力量有所提升,相信其他人也一樣,除此之外沒有特殊能力。
鳳鳴加上冰塊,就是炎的全部武器了。炎在使用鳳鳴的時候,也必須握住冰塊才行。所以炎要練習的是雙手刀劍功夫。
炎站起身來,将刀劍交疊于胸前,擺好架勢。閉上眼睛,想象着四周無窮的假想敵,随着心念一動,身體也開始有所反應。炎揮舞着刀劍不斷斬殺着炎腦中的假想敵,甚至能聽到樹葉被炎帶起的風聲。
冰塊劍主司防禦,絕不能被敵人打落,所以鳳鳴刀就得承擔大部分的攻擊節奏。炎不斷摸索着适合炎的戰鬥方式,調整左右手出招的頻率。直到炎最滿意爲止。
“呼…”
就這樣練習了兩個時辰,雖然天氣很冷,但汗水還是沾濕了炎的衣服。天逐漸變亮,樹林間也多了幾束淺淺陽光。
炎平躺在地上,調整急促的呼吸。
漸漸的,意識有些模糊了,倦意席卷而來。因爲昨晚也很努力地修煉,所以沒睡幾個小時。毫無抵抗地,被睡魔輕易帶走了。
朦胧中感覺到靠在柔軟的東西上。
不知多久,炎終于醒來了,伸了個懶腰,炎緩緩睜開眼睛。
“好軟…好舒服…”炎摸了摸炎枕着的柔軟物。
“呀!”随着一聲嬌呼,炎的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随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炎擡頭一看,自己竟然在一個用藍星花搭建的小棚子裏,剛好遮住了炎的身體,藍星花還滴着水。
“咦…下雨了?”
看來是在炎睡着的時候下雨了。這密集的藍星花棚子,倒是幫炎把雨全擋住了。雖然偶爾會滴下來幾滴水,但還是沒有吵醒炎。
那麽…炎枕着的到底是?
炎四處看了看,果然看到一棵樹後面,那個穿白袍子的女生在盯着炎。發現炎的眼神以後,她一驚,打算繼續逃跑。
“那個…這個藍星花棚子是你做的嗎?”炎連忙沖她喊到。
她停下腳步,對炎點點頭。
“謝謝…其實叫醒我也沒關系的。”炎向她道謝,但我還有個問題很糾結。“還有,那個…剛剛我枕着的東西,是什麽啊?”
女生一聽,臉一紅,随即轉而憤怒。
“變态。”
她用力将手中的花籃砸向了炎,然後跑開了。不得不說她的技術真的很好,竟然剛好爆了炎的腦袋。
“喂!不講道理啊!”
奇怪的女生…雖然連續見面已經幾十天了,但這還是第一次接觸。該說她溫柔呢還是暴力呢…
不過,長的還是很可愛的。特别是生氣的樣子。
但是,這個花棚,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呢?
那些藍星花,以反牛頓力學的姿态堆疊在空中,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彎曲,也沒有任何粘合材料。更何況,要叫炎躲雨何必用這麽煩瑣的方式?
而且…炎還聞到了一絲,陽氣的味道。
那一定不是普通的藍星花。炎想。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問問。
但從此,炎就再沒在晨練時見過她了。
難道炎的話真的有那麽無禮,讓她不想再見到炎?
潛心修煉到今天,已經有三個月了。距離畢業考核,也隻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炎從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少年,成了腳步最快的弟子。
雨嘉川和赤月兩人,三個月來沒有再來找過炎。炎明白,他們的全部熱情都花在了修煉上。而炎也是一樣,在山上呆了三個月,除了吃飯睡覺都在修煉。
“我沒什麽可教你們的。自己去修煉,三個月後回來!”司馬南在那一天這麽對弟子們說到。
也就是氣象驟變,風雨大作的那天。
今天,就是約定回學院的時候。
炎站起身,看着身上髒兮兮,破了好幾個洞的衣服,有些不可思議。從前的炎會拼命到這個地步,是不可想象的。而炎用渾身的傷,也鍛煉出了如真正的俠士般的肌肉。
“鳳鳴”和“冰塊”被炎随意地搭在背後,炎站起來向山下沖去。
回到家,先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
“同學們,我要回來了!”
炎披上最新的一套衣服,将劍擦拭幹淨,向陽修學院跑去。
熟悉的山道,已經許久沒有走過了。不過,倒是有好幾個熟悉的面孔呢。
“這不是廢物君麽?”
頭頂傳來呼聲,炎擡頭,又是費雲這個讨厭的家夥。
他乘着一道白光,禦氣飛行。
沒想到他居然也已經完成了靈鑄,也學會了飛行。
“炎,你不會還沒學會飛行吧?哈哈哈,本大爺隻要認真起來,随便甩你十條街!”費雲大聲嚷嚷着。
“吵死了,會飛就得像你一樣顯擺嗎?蠢貨。”
陸陸續續的,越來越多的面孔出現在了炎的面前。
他們有的乘着自己的刀飛行着,有的在地面上疾馳,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
“炎,好久不見啦。”
赤月師姐戴着眼鏡出現在了炎的面前,她穿着滑輪鞋,一雙長腿很輕松地超過了炎。
“喲,眼鏡很合适呢。”
“三個月沒幹别的,就看書了。”
“哎?你不修煉的嗎?”
赤月沖炎輕蔑地笑了一聲。
“不需要,夠用了!嘿嘿。”
看來赤月師姐這樣的人會選擇增加自己的知識儲備呢。也許還有很多不喜歡戰鬥的人會如此吧。
突然,人群之中發出一陣驚呼。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除了那個人,還有誰會如此高調。
一道藍紫色電光從空中以不可擋之勢沖來,其他人的軌迹頓時黯然失色。雨嘉川站在劍端,雙手負立,臉上帶着他那欠打的微笑。
他向下一撇,目光就接觸到了炎。他随即獰笑了一下,跳了下來。
“哈哈哈,好久不見了。”炎幹笑一聲,握住劍柄。
“彼此彼此。”
雨嘉川手中突然出現“驚雷”,刀光向網一般向炎落來。炎毫不遲疑,“冰塊”瞬間出手,幾個劍花加連躲帶閃,化解了他的攻擊。
“嗯?好像有點進步啊。”雨嘉川笑道。
“還好啦,收拾你沒問題!”炎也笑着回應。
雨嘉川哼了一聲,身影瞬間在原地模糊不見了。
是龍行!
炎閉上眼睛,專心聆聽他的踏步聲。
右後方!
雨嘉川果然從右後方殺到,炎提劍便擋,然後身形同樣化作殘影。
“什麽?你也會?”雨嘉川這次好像是真的驚了。
炎出現在他背後,一擊刺去。
“你會就不準我也會麽!”
雨嘉川連忙轉身,擋住劍芒。随即再次使出龍行。
炎也毫不示弱,身體化作模糊的影子。
一時間,到處都是他們二人的殘影。
“不錯,這次不會拖我的後腿了。”雨嘉川收起了刀,似乎很滿意地說。
“那還用說。”
“兩個笨蛋,戰鬥狂。”
赤月無奈地默默溜走了。
圍觀群衆看到炎們不打了,都散了。
雨嘉川收起了笑容,隻留下眼中的笑意。
炎們看着彼此,什麽話也不用多說了。
“快遲到了。”
直到他提醒炎,炎才一臉驚恐。
炎們禦氣而飛,才勉強趕上了。司馬南站在講台前,表情很豐富。
“同學們變化可真大…呵呵呵。”司馬南笑容滿面地迎接着炎們,“不說題外話了,找你們回來隻爲了一件事。”
他推了推眼鏡。
“那就是畢業考核的第一項内容,從現在已經開始了!”
“什麽!”人群中發出陣陣議論聲。
“考核内容,是爲了讓你們搞清楚,力量的意義!”
力量的意義?又是這種俗不可耐的橋段,虧他想的出來。
“我知道,你們也許并不把它當回事。但是,相信我。日後無論你們有多強大,這個問題都會永遠困惑着你。所以,還是早點想清楚了好啊!”
司馬南感歎到。
“你們覺得,作爲豺狼幫的弟子,第一責任是什麽?”司馬南問道。
“将門派發揚光大!”有的人這樣說,但司馬南搖了搖頭。
“我們豺狼幫弟子的責任,是保護這天下的蒼生。”
司馬南道。
保護…蒼生?
炎想過這個問題嗎,自己是這麽做的嗎?
“所以,你們這次的結業旅行,也就是第一個考驗,那就是取得百姓們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