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黃蜂獲得好好的休息,李慶拿出了系統倉庫内的食物款待他,他也知道自己剛剛那鍋野雞湯實在做的有失水準。
沒蔥姜蒜加持的情況下,這鍋雞湯腥的要命。
好在李慶從超市裏搜刮了很多泡面火腿腸之類的東西,幾個人吃飽喝足之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李慶精神比較好,幾天不睡覺也不會感覺到困,現在的他更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于是幹脆起床在洞口放哨。
夜色如水影遊動,靜谧的山林間,此刻隻有低微的蟲鳴聲。
李慶擁有蟲王血脈,那些蚊蟲隻要李慶需要,都能夠随心所欲地控制。
蚊子、飛蛾、蟬和地上的螞蟻,這些小蟲子們自發地朝着李慶的方向聚集起來,李慶卻根本沒做出任何指示。
如果有人在旁邊,便會看到一幅奇妙的景象——一個年輕人被各式各樣的昆蟲圍繞,仿若神祗。
在神話中,隻有自然之神擁有這種萬能的神力,能夠讓萬物臣服,掌控其身心。
而李慶的蟲王血脈也在一天天深入他的骨骼血肉中。他本來就是個對昆蟲很感興趣的人,如果說從前,他對蟲子的感情是熱愛,那麽現在,那份感情則升華成了一種血脈的連接。
随手一招,蟲子全都四散而去,它們無條件聽從李慶的智慧。
“宿主,在這樣充滿昆蟲的樹林裏,你的蟲王六感将會空前的增強,以後在戰鬥中,也可以多多利用這種地形。”系統忽然說道。
“吓了我一跳,我以爲你睡着了。”李慶冷不丁被系統來了一句,有些吃驚。
系統沉默了良久才說:“宿主,我是不需要休息的。”
李慶笑了笑,趁着夜色正好,他很想和系統多說點什麽。
從上次兩人的“談心”以來,李慶就不僅僅把它當成一個簡單的人工智能了。
“你不需要,但可以嘗試一下。”李慶勸說道,“相信我,會很惬意的。”
“我又不理解什麽叫做惬意。”系統語氣沮喪地說道,“我沒有感情。”
“你當然有感情了,我問你,爲什麽你要一直幫助我?”李慶問道。
“爲什麽我要幫助你?因爲你是宿主,而我是系統,是爲你而服務的。”系統說道。
“那又有什麽好處,反正我死了也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你照樣可以去尋找下一個測試體。”李慶繼續引導着。
“這個,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系統緩緩說道。
“承認吧。記得剛開始你曾經說過,你不會出手幹預關于我經曆的任何事情,但最終,你還是偏向了我這一方。”李慶自豪地說道。
“那...是因爲,作戰參謀也算功能之一。”系統顧左右而言他。
李慶愣了愣,随即笑道:“你現在這種掩飾,不也是一種情感麽?”
系統沉默了良久。
“宿主,我承認的确有些不能理解的事情發生了。但是,情感究竟是什麽東西?”
李慶似乎是被系統問住了,看着天上的明月很久也沒有回答。
最終,他似乎總結出了比較準确的答案:“情感,就是與現實背道而馳的東西。”
李慶的話變得越發深奧了,但是系統卻像是理解了什麽。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以做,但偏偏要去做。”系統解釋道,“那麽我現在,也是和從前的自己背道而馳了。”
李慶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懂,隻是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說罷了。
“好了,系統,試着閉上眼睛,睡一覺吧。”李慶說道。
“我沒有眼睛,我之所以能夠看到東西,是通過宿主你的眼睛,或者是其他我有權限進入的單位的可視系統。”系統說道。
“那麽,就把那個視覺模拟系統關掉吧。”李慶不耐煩地說。
“關不掉,但是我可以試着改變點什麽...宿主,閉上眼睛的景象是怎樣的?告訴我,我會試着模拟的...”系統低聲說道。
“閉上眼睛啊,就是漆黑一片——”李慶忽然頓了頓,然後微笑着說道:“閉上眼睛的景象,是一片美麗的星空,有着五顔六色閃爍的星星,還有璀璨的銀河帶。”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撒這種謊話,但是...如果系統的夢中,能夠出現這樣一種景象的話——不管任何人的夢中能夠看到如此夢幻的景色,李慶覺得這會是不錯的事情。
系統在視線前生成了李慶所描述的星空與黑夜。
“好了嗎?”李慶問道。
“很美...雖然是我自己PS的。”系統回答道。
“你瞧,你現在已經學會了閉上眼睛。”李慶笑道。
“是的,我很高興。”系統的語氣有一絲不以捕捉的喜悅。
“現在什麽都不要思考,試着放空自己。”李慶說。
“怎麽才能不思考?我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着計算...”系統說道。
“停下它們,把你在進行的一切全都停下來。”
“我會嘗試着這麽做的,但是計算已經成了習慣,我看到一片葉子,都會想着計算它的樹齡。”系統說道,“這也許就是我能夠如此高效的原因吧。”
“天哪,那你也太累了。現在,把一切都放下吧,現在不需要你計算任何東西。”李慶命令道。
“好吧,既然是宿主的要求,那我就...放下吧...”
系統慢慢停止了自身的計算,對外界的,對已有情報的。
一切都停止了。
李慶忽然感覺自己體内似乎有一台發動機給停轉了,這種異常安靜的感覺,已經許久都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像是一隻安靜的小動物,發出有序的心跳般。
李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非常清晰明了。
“系統,睡着了嗎?”李慶叫了一聲。
“沒有,我隻是無所事事。”系統回答。
“那麽,看着星空,也不計算,現在有什麽感覺?”李慶問道。
“總覺得,有些不合常理,我究竟該做些什麽呢?請你告訴我,我應該做點什麽吧。”系統語氣中帶有一絲焦急。
“這個嘛,我也無法告訴你,畢竟這是需要你自己思考的東西。”李慶說道,“你可以去計算一片葉子的樹齡,這是你的習慣,如果你喜歡的話。”
“我可以按照我喜歡的來嗎?我是說,按照我認爲的常理來行動。”系統問道。
“當然可以,不用顧忌其他人,這也是你的特點之一哦。你就是一個喜歡不停地計算的家夥,這是适合你的方式,你不一定要活的像大家一樣才算是人。”李慶說道。
許久,系統也沒有回答李慶。
過了半小時,李慶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了,但是系統卻還是沒有出聲。
這一次李慶是真的确信,系統有可能已經睡着了。
“系統?”李慶再次試探性的問道。
“怎麽了,宿主?”系統馬上回答。
李慶歎了口氣,“原來你沒睡着。”
“不,我剛剛在睡覺,而你吵醒我了。”系統說。
“怎麽會?我那麽小聲...而且你根本沒睡吧!”李慶反駁道。
“我雖然無法像你一樣暫時失去意識,也不能做夢,我始終都是清醒的。但是,我不計算也不思考,隻是望着星空,這就是我睡覺的方式,區别隻是比較容易被叫醒而已,有問題嗎?”系統說的頭頭是道。
“你倒是...學得很快哈。”李慶對系統的理解能力服氣了,笑道:“你做得很好,就這樣才對。”
後來,一直到第二天亮,李慶也沒有和系統在說話,兩人都以一種奇妙的方式“睡着了”。
黃蜂雖然不擅長近身戰,但也是六階的變種人,所以在補充能量後傷勢恢複得很快。
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以外,行動力已經恢複正常了。
“被奇怪的小孩耽擱了,我們快點前往部落吧。”李慶說道。
黃蜂點點頭:“昨天多謝了。”
李慶連忙擺了擺手,“如果不是你關鍵時刻的炸彈,我們或許無法逆轉這種局勢。”
黃蜂打開地圖,朝着一個方向指去:“那個方向還有我們的隐秘機場,不到兩百公裏,我們盡快過去。龍災每分每秒都在接近着。”
四人以能夠維持體能的速度朝前狂奔着,很快便接近了機場的位置。
跑了整整一天,在太陽落山的時候,四人走進了一片廣袤的荒漠。
“這裏面真的會有機場嗎?”龍小芸懷疑的問道。
“别懷疑,他們可是在黃河上都建造了機場。”李慶打趣道,“看來部落挺重視交通的哈。”
“因爲我們必須及時保證任何事态受到控制。”紅豆解釋道。
“應該不到十公裏了。”黃蜂說道。
李慶不知道在沒有任何标識的荒漠中黃蜂是怎麽定位的,但他還是很信任這個寡言少語的大哥的。
而且,黃蜂的能力也确實相當方便,用處很多了。唯一的缺點,或許就是那個反噬自身的效果了吧。
“注意了,前面有異常氣息。”李慶忽然說道。
他的第六感終于及時掌握了敵人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