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發暗,營地的人開始輪流吃飯,小胡子借這個時間,重新摸回了原來的地方,嘉洛絨非常聽話,因爲小胡子的離去,她感覺不安,但是沒有随便亂動一步,靜靜的呆在原地。小胡子整出一些大概用得上的東西,把剩下的留給嘉洛絨。
當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營地那邊就亮起了燈,他們帶着發電機,光源很充足,這樣一來,淤泥湖底那邊就顯得更黑,小胡子一路摸過去,整個人就趴到了薄薄一層淤泥裏,暫時不能開光源,就憑着記憶朝淤泥下的入口去。
被炸開的地方很像一道門,當小胡子摸到這裏的時候,就有一種似曾熟悉的感覺,負責爆破的人把藥量卡的非常精準,門隻炸開了一個不大的缺口,小胡子摸到了缺口上方,憑着手感,他能摸出那是一個很明顯的六指指印。
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讓小胡子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之前銅牌大事件的漩渦中。
但是沒時間思考那麽多,老趙他們已經把路趟平了,小胡子閃身從缺口鑽了進去,朝前摸索着走了一段之後,打開了微弱的光源。從木剌措遷徙而來的那些教徒明顯被那場滅絕性的殺戮弄怕了,他們不敢再把神廟建立在露天且顯眼的地方。從這裏進去,左右就是幾條非常寬的溝,這應該是内部的排水系統的一部分。
隻走了很短一段路,小胡子就看得出,拜血教中大魯特一支并沒有在這裏停留太長的時間,依據地形而修的神廟并未竣工。緊跟着,微弱的光線映射出了地面上的一條扭曲的東西,讓小胡子的神經一緊。
一股帶着臭味的腥氣頓時撲面而來,小胡子握着合金管的手心忍不住想出汗,但是緊繃的情緒瞬間松了下來,他已經看清楚,那條在地面扭曲的東西是什麽。
碩大的聖山龍,比在紅石坳見過的要大一些,已經死了,估計是老趙那幫人拼命把槍榴彈直接捅到蛇嘴裏,蛇身幾乎被炸裂了。
這條死去的聖山龍已經沒什麽可怕的,但小胡子卻分析的出,第一個,這個地方估計很大,否則像聖山龍這樣體形的生物無法存活,第二個,這個地方難怪被德國人這樣看重,拼命也要打開,聖山龍守護的,一定是很有價值的東西。
附近的面積很大,暫時沒有道路的概念,幾根歪倒的石柱子把很大一片區域從中間分開。小胡子經過石頭柱子的時候觀察的很仔細,果然,他在一角發現了老趙留下的隐晦的标記。标記攜帶着一定的信息量,老趙通過标記清晰的指出了他們前進的方向。
小胡子隻想了五秒鍾,果斷的走向了老趙他們相反的方向,他不想跟在德國人屁股後面撿破爛。石柱子這裏,老趙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但小胡子還是留下相應的标識。
大魯特一支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從這裏再次遷徙了,他們走的很徹底,除了建築,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沿途上有很多直接鑿出來的洞,這應該是基層教徒所居住或使用的地方。小胡子差不多走了半個多小時,走的很順,這時候,前面的空間猛的一變,并不是面積和大小出現了變化,而是整個空間的背景,和之前不一樣了。
這裏仿佛從一片半開發的地域猛然進入了古老祭祀場,一塊長寬都在三四十米左右的區域,如同被人精細的打磨過一樣,在這片區域的周圍,立着一根一根像華表樣的東西。不得不說,這片區域擁有一股很強大的氣場,它仿佛能感染人的思維和情緒。
當小胡子站在這片區域的外圍時,慢慢調亮了光源,他本來是想一邊走一邊看的,但是光源亮起的一瞬間,小胡子的瞳孔猛然就收縮了,仿佛預感到什麽非常嚴重的危機一樣,閃身就朝後退出去。
在一般情況下,沒有什麽東西能讓小胡子産生如此濃重的恐慌,但是眼前的東西,或者說這片長寬都在二十多米左右的區域,讓他真的怕了。
這片被打磨的非常平整的區域,就像一個羅盤,上面刻出一條條很深的痕迹,這些痕迹單獨拿出來看,看不出什麽,但是俯視整片區域的話,它們就像日晷,像一幅很複雜的圖。
這個東西,并不是小胡子第一次見到,上次見到這種類似于日晷的圖案條紋時,是在阿裏,在象雄一個舊城遺址中。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麽,他和雷英雄,十三,還有下面的夥計,就是在挖出這幅刻在石頭上的圖案後,被傳送到了人民公社時代。
那是一種讓人非常後怕的經曆,可能被傳送後的小胡子當時還沒有太多的恐懼,畢竟他還活着,但是現在回頭想想,當一個人被永遠放逐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時間,完全和自己從前的時代脫節的時候,活着都是一種負累。如果不是運氣好,再加上衛天的執着,小胡子可能現在仍然和雷英雄一起放羊。
輪眼碎片的啓動,并非一定需要衛天的鮮血,在之前的認知中,小胡子覺得古象雄人可能已經摸索出了一種啓動碎片的手段和方式,但是現在看起來,這種方式的産生可以追溯到拜血教時代。
小胡子有點迷茫了,輪眼的同種物,還有拜血教的聖器,都被稱爲聖器,它們之間,有什麽關系?
小胡子離的遠遠的,攀爬到一面石壁上,借助高度把光線打過去,在那片如日晷一樣的區域中心,有一個很小的坑,直徑一米多,不到兩米。坑看着很模糊,但小胡子很快就意識到,那不是坑,那是一個本來應該放置着石鼎的位置,不過石鼎不見了,隻留下一個坑。
這片二三十米的區域,上面複雜的紋路交織出的圖,都是爲正中那尊石鼎服務的,這是完整的一套啓動方式,石鼎不見了,說明這套程序因爲某種原因而出現了故障。這樣想着,小胡子的心就踏實了一些,但是他還是不明白,作爲一個重要啓動程序中最關鍵的一部分,石鼎是被人爲的破壞了?還是其它?
難道,是一次意外的傳送出現問題,把關鍵的石鼎也帶走了?小胡子松開手,一點點從石壁上下來。石鼎不見了,他還是不敢大意,試探着前進,遠遠的繞開這幅巨大的圖,從旁邊走。當走到這幅圖的另一端時,小胡子的眼睛馬上被一個東西所吸引。
說起來,仿佛真的有些巧合,他今天在這裏所見到的,竟然都是有些眼熟的東西。在距離這幅巨大的日晷圖大概十幾米的地方,靜靜的放着一個黑色的牛皮包。這樣的包,小胡子之前在傩脫次附近的地下岩縫裏曾經找到過一個。
這種包是特事辦的人所用的包,小胡子沒有馬上動手去撿,他在回憶一些記憶裏的細節。當時在暗夜神廟時,唐月隐約說過,當時特事辦派出的是兩支隊伍,一支去了傩脫次,另一支的具體動态,唐月不知道。
如果以這個角度去思考的話,那麽小胡子遇見的就不是什麽巧合了,而是一種必然。他和特事辦要尋找的東西大概都一樣,隻不過特事辦的行動比他早了三十年,他一直在走特事辦走過的老路,遇到一些東西,這并不離奇。
牛皮包的周圍,還有其它一些零碎的東西,特事辦的人肯定在這裏出事了,否則以那些人當時的思想還有能力,如果不是被逼到絕路,不可能丢下牛皮包這樣裝着某些信息的重要物品。
小胡子在周圍觀察了一下,如果牛皮包裏有什麽信息,他很想馬上進行分析消化。他慢慢把所有零散的東西都收集起來,然後朝前走了幾十米,在一個人工鑿出的洞裏停住。這些零碎的東西顯然不是一個人丢下的,有武器,有食品,還有備用的衣服和一捆繩子。
東西沒有價值了,小胡子打開了牛皮包,牛皮包一般都是領隊掌握的,裏面有人員信息,有一些筆記。這支隊伍的組成和傩脫次那一支差不多,公安部還有部隊各占了幾個名額,至于有沒有唐月那種超能力者,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這些,小胡子又在包的夾層裏找到了幾張很厚的紙,紙是稿紙,但沒有印刷擡頭,稿紙第一頁入眼就是一排很工整的鋼筆字。
關于此次行動的階段性分析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