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桑結

這一幕是凄涼的,帶着高原獨有的一種蒼茫和凄凄,落日下的草場,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女人。

如果不親眼看到這一幕,可能很多沒有到過藏區的人無法想象,在不少人的心裏,去西藏,是爲了感受這個世界上最藍的藍天,最純淨的空氣,這裏有生命的真谛和意義,他們覺得可以在此處得到一種超脫和心靈上的洗滌。

但是沒有人會想到,古老的高原上,一個瞎女人,爲了可以活下去而重複着機械的動作。

嘉洛絨靜靜的站在小山的山頭上,注視着披着一層落日餘晖的老女人,她沒有過多的舉動,但那雙像水晶一樣清澈純淨的眼睛裏,被一層水汽籠罩,水汽凝結成了淚,在她白皙的臉龐上一滴滴的滾落。

每個人表達情感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對于一個不能說話的女孩來說,流淚,流淚,再流淚,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小胡子站在她身後,目視眼前的一切。嘉洛絨默默的看了很久,才轉過身,她不會說話,就用手勢對小胡子表達自己想說的話。

“那是我的母親,她很辛苦......”

嘉洛絨的父親早亡,她從出生開始就仿佛集中了上天的恩賜和懲罰,她像一朵雪蓮那麽美麗,但是體弱多病,她靠雙目失明的母親養大。在她的印象中,母親沒有一天的清閑,她必須不停的幹活,才能勉強保證讓嘉洛絨吃飽,可以不必因爲窘迫而吃不上藥。

嘉洛絨是她的希望,是她艱難活着的唯一的目标和寄托,如果沒有這個病弱的女兒,她很可能早已經被生活壓垮倒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嘉洛絨的童年和小胡子的童年有一點點相似之處,小胡子的情緒中猛然充斥着一種讓人眼睛發澀的酸。他想起了自己早亡的父親,想起了母親,同時也想起了衛天的母親。他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當一個女人失去了自己可以依靠的男人時,那麽孩子對于她來說,和生命沒有任何區别。

他突然就想放棄了,放棄這次藏區之旅,放棄尋找六指的起源,放棄末世預言,聖物......他并不懂藝術,但是他覺得夕陽下的草場,是一幅畫卷,如果嘉洛絨在那個瞎了的女人的身邊,這幅畫才是完整的。

“回去吧。”小胡子想了許久,慢慢說:“回到你母親身邊去。”

嘉洛絨輕輕咬了咬嘴唇,這個很細微的動作讓小胡子的心仿佛被猛然紮了一下,這是格桑梅朵的習慣性動作。他再一次出現了恍惚,有些分不清楚眼前的女人是誰。

嘉洛絨輕咬着嘴唇,她搖了搖頭,對小胡子比劃道:“我會跟着你,一步不離。”

夕陽的光輝幾乎完全消失了,遠處的草場上隐隐傳來牦牛脖子上挂着的響鈴聲,雙目失明的老女人拎着東西,疲憊的走遠。嘉洛絨的雙眼忍不住閉上,她仿佛什麽都不想再看了,轉身朝原路跑去。

從這裏到山外的這段路,他們足足走了一夜,當走過之前容身過的山洞時,小胡子站了一會兒,這個普通的山洞,是一個生命的終點,又是一個生命的起點。他微微了晃了一下頭,終于自己從思維的泥沼裏完全拔了出來,格桑梅朵沒有了,之後的路,是一個叫做嘉洛絨的女孩在繼續走。

當小胡子從這片思維和情緒的泥沼中脫身之後,他的精神馬上恢複了,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把那些失去的東西遺忘,隻是埋在自己的心底。作爲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懂得一個道理,一個人可以回想過去,但不能沉溺于過去。對很多人來說,過去是一片陰影,是阻擋自己的羁絆,能趕走它的,隻有自己。

小胡子的眼睛中又充斥着那種淡漠和冷靜,他帶着嘉洛絨靠近了之前隐藏車子的地方。九月後的風已經相當大,尤其是在山邊這片略顯平坦的土地上。但是當小胡子逐漸靠近了車子的時候,他立即頓住了腳,眼睛也随即眯了起來。

此刻,他所正對的是車子的後窗,透過蒙滿了灰塵的玻璃,他看到在駕駛位上,靜靜坐着一個人。他看到的隻是背影,或者說,隻是一個後腦勺。很短暫的一瞬間,小胡子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個坐在車裏的活人,還是被人硬塞進去的屍體,但是很快,他就又看到一陣煙氣從搖下的車窗裏飄了出來,是煙草的味道。

呼嘯的風雖然可以掩蓋住周圍的一些聲響和痕迹,但同時又可以把平時注意不到的細節帶過來,小胡子的眼睛沒有動,不過卻努力的搜索附近的異常,他的這種能力還是很強的,附近可能沒有其他人,隻有那個坐在自己車子裏,悠閑抽煙的人。

他會是誰?

小胡子捏住了自己的武器,但手随即又放開了,坐在車子裏的人已經明目張膽,他應該沒有明顯的敵意,否則迎接小胡子的将會是又一場襲殺。

這時候,車門打開了,坐在車子裏的人擡腿從車上下來,單手扶着車門,另隻手夾着一根很粗的煙。這是個藏人,三十多歲,和小胡子年紀應該差不多,他的眼睛透射出的光雖然經過有意的掩蓋,但仍然像一隻從高原飛過的蒼鷹的雙眼。

“我叫桑結,我想我們應該談談。”這個藏人的漢語說的非常流利,他站在順風的位置,把煙叼在嘴裏,然後拎出了一個小袋子:“首先,允許我表達一點敬意和誠意,來自遠方的朋友,送你一點小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這個叫桑結的藏人擡手就把袋子丢了過來,呼嘯的風會影響抛物線,但是桑結的力量控制的很好,袋子落在小胡子面前,又朝前滾動了一下。紮着袋子口的繩子已經松了,從袋子裏滾出一顆被清理的幹幹淨淨的人頭。

小胡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嘉洛絨的身軀動了一下,站到小胡子身後,從某個角度來說,她就是格桑梅朵生命的延續,對于這些吓人的東西,她的腦海中還留有相當的記憶,但這顆滾動的人頭,還是讓她受到了影響。

這顆人頭,是之前襲殺小胡子的那批朝聖者的領頭人。這個朝聖者的身手相當不錯,但是沒用,他被割掉了頭顱,袋子裏面,還有幾隻同樣被割掉的耳朵,那批朝聖者一個都沒有逃掉。

小胡子沒有說話,他用合金管挑起袋子,重新抛給了站在車邊的藏人。這個變故來的太突然了,讓小胡子感覺意外,桑結是什麽來曆?他就漫不經心的站着,叼着煙卷,卻讓人感覺這是一隻暫時收起了利爪的鷹。

“沉默的客人,你應該能看的出,我沒有惡意,我一直都在恭候你。”桑結叼着煙卷笑起來:“相信我,我所說的話,會讓你很感興趣。”

小胡子不得不重視這個人,他能摸到自己藏車子的地方,能殺掉幾個逃走的朝聖者,這說明他有足夠的把握能讓小胡子坐下來談一談。

迎着頂頭的風,小胡子慢慢走向了車子,桑結笑的很愉快,鑽進車子,然後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小胡子讓嘉洛絨坐到後面,他坐到桑結的旁邊。連着走了很久的路,柔軟的車座幾乎能讓人融化掉。

一直到這時候,小胡子才發現,桑結的頭發很長,蓋住了脖子,從發絲間的縫隙可以看到他的脖子上紋着刺青,刺青的圖案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像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符号,又像一個古老而抽象的古部落圖騰。

“開誠布公的說吧,我不想繞彎子,我不喜歡這樣,估計你也不喜歡這樣。”桑結猛抽了一口煙,這種煙是用煙草自己卷制的,非常沖,一口就能把人的嗓子嗆出血絲,他把煙頭丢掉了車窗外,扶着方向盤,說:“你需要我的幫助,我們可以是合作的關系。”

小胡子依然沒說話,但是望向桑結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你是誰?

桑結轉頭也望着小胡子,而且他的目光慢慢的移動,最終落在小胡子的左手上,這個動作讓小胡子感覺到很不舒服,就仿佛一個人最大的秘密被别人識破了,有一種在他面前赤身**一絲不挂的感覺。

“你該了解到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我所說的合作,其實是單方面的,我能提供一些你需要的東西。”

小胡子的情緒開始波動,如果說他有什麽不同于常人的地方,那麽無疑就是那根在小時候已經切掉的六指。這絕對是個秘密,鮮少有人知道。

“我不需要,也不載人,下車。”小胡子無論在交談或是争鬥時,都不會落到被動的位置上,他指着車門,讓桑結下去。

“看着你,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個人,當然,他已經被絕大部分人遺忘了。”桑結笑着露出幾顆白牙:“他叫察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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