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奇怪了,這個地方有其他人?而且他所運用的是什麽手段?竟然直接讓馬寶的對講機被迫接收到相關的信号。
“老闆!跑!”
我們兩個背靠背的一路後退,盡管沒有出現其它的情況,但是馬寶身上的對講機依然不停的發出噪音,發出那種含糊不清的音節。就在我們退出去大概二十多米的時候,那串音節裏再次傳出了可以分辨的三個字。
“放下它......”
我們不做任何理會,隻是盡全力跑,當跑到了那隻擱淺的鐵皮船附近的時候,對講機裏的噪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接受正常信号的紅光,馬寶試着用了一下,機子已經恢複了正常。
“老闆,别管那麽多,快走。”
馬寶給了我一點攀爬所用的器具,然後催促我從石壁的大隔斷處橫爬過去,在這個高度攀岩,盡管有器具輔助,但仍具有危險性,不過比起從水裏遊過去還是安全了很多。我們兩個相隔了幾米遠,全力朝那邊爬。對講機完全靜止了,沒有任何異常的波動。
我們一口氣爬了回去,手腳都已經發酸了,緊跟着就又借助繩子回上面去。雷英雄被吊在十來米的高處,馬寶爬上去負責照看他。繩子開始上升,一直到這時候,我才感覺稍稍安全了些。
“馬寶,你剛才說那塊金屬物的背面,是西藏全域的平面浮雕?”
“是,老闆,你可能也察覺到了浮雕上凹凸不平的地方,那是西藏境内幾條主山脈的走向,根據我的印象,浮雕地圖非常精準。”
如果在一個目前還不完全了解的東西上,發現了一個地方的地圖,那麽這個地方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說,肯定有特殊的意義。我朝馬寶索要一塊金屬物,但他不肯,說這些東西隻要出土,就不能歸私人所有。
但是他還是答應我,在弄清楚一些事情後,會撿着可以說的告訴我一部分。
這一路上再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我們三個人被繩子帶到了地面,巨大帆布下的坑沿,乃至不遠處的平台都已經平靜下來。馬寶的兩個同伴守在絞盤旁,他過去和對方輕聲交談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局面完全被控制了,老闆,你的同伴可能還在旁邊的樓層裏,估計是沒有找到你,他們不肯走。”
當我從下面的險境中脫困出來的時候,還很擔心馬寶會突然翻臉扣住我,不過他不但沒有這樣做,還答應親自送我去和小胡子還有老趙他們碰頭。
最後,我們帶着還昏迷着的雷英雄,在樓層裏找到了小胡子他們。之前的情況有點緊張,東聯的人幾乎全部集中到了這裏,小胡子好一些,老趙和兩個夥計都挂了彩。幸存下來的旅行者已經被馬寶的同伴帶走了,隻有雷朵留在這裏。當她看到我背着雷英雄出現的那一刻,哇的就哭出聲,和先前一樣,撲上來抱着兩個對她來說無可替代的男人,抱的非常緊。
馬寶靜靜的站在一旁,老趙對他似乎有點敵意。等到雷朵停止了哭泣之後,馬寶把我叫到一旁,說:“老闆,你們盡快走吧,這個地方很快會有人過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個人,說煩他,那是真的煩,但是回想在下面經曆的事情,我又不得不領他的情。
“謝謝你了。”我自己和自己較了半天勁,所有的評價就變成了這四個字。
“不客氣。”馬寶笑了,露出兩排雪白的牙,接着,他就收斂笑容,鄭重的對我說:“老闆,還是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配合研究的事兒。”
“關于研究......”我很想知道六指背後隐藏的究竟是什麽,在之前,我還希望馬寶所在的機構能夠弄清楚這一切。但是當我回到了地面,當我看到了仍然活着的小胡子,一臉淚水的雷朵時,我突然覺得,過去的事,無論怎麽樣,其實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
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麽,不管六指的背後隐藏着什麽,那都是過去。我不想再過那種生活了,真的很累,我就想平靜的活着,僅此而已。
我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頭,對馬寶說:“這個回頭再說吧,我老丈人還昏迷着,我暫時沒有心情說這些閑事。”
馬寶當然聽得出我話裏的推诿和敷衍,他輕輕歎了口氣,說:“老闆,如果我是你,我會對自己身上的這些差異感覺好奇。你不覺得奇怪嗎?你的家族前後繁衍了多少年,幾乎每一代直系的子弟,都有這種六指。”
“你們搞到的信息真不少。”我笑了笑,有點苦澀,其實我是想對馬寶說,對于我的家族,我知道的并不多,甚至,我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沒有見過。
“我的一些同事是遺傳學和基因學方面的專業人員,如果需要的話,還可以請到幾個這方面的權威......”
“再說吧。”我拍拍馬寶的肩膀,結束了這次談話。
馬寶很無奈,又有些惋惜,他給我留了一個電話,說以後如果考慮明白的話,可以聯系他。當他轉身要走的時候,我還是很不厚道的提醒他記住自己的承諾,把包子山這裏的事兒給我做個交代。
我們立即從這裏動身朝外面走,在回去的路上,雷英雄蘇醒了,這場經曆是很不幸,但好在我們出現的非常及時,他已經被吊在繩索上了,卻沒有來得及被垂入地下。
我看得出,他蘇醒的一刻非常緊張,但這種緊張并非來自自己遭遇的事,他睜開眼睛四處張望,當他看到一直跟在身邊的雷朵時,那種緊張就消失了。
這一幕讓我感覺無比的欣慰,以前的那個雷英雄已經死去了,現在的他更像一個普通人,更像一個父親。
“剛才那小子是幹嘛的?我瞧着他總不踏實,你沒發現他賊眉鼠眼的嗎?”老趙問我。
“這種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沒有好處的。”
“你不會真的指望他把實情告訴你吧?”老趙撇嘴:“想要調查清楚,隻能靠自己,小天同志,現在你老丈人和老婆都安然無恙,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繼續在這裏認真的考察考察?”
“還是算了吧。”我搖搖頭,包子山這裏的發現一定會引起馬寶所在機構的高度重視,馬寶估計不會撒謊,很快就會有大批的人趕到這裏,所以我直接拒絕了老趙,同時也提醒他不要沒事找事。
我們順利的離開了這裏,張猴子還有其他夥計在外面守着。一群人看到我們出來的時候頓時都激動了,圍過來七嘴八舌的喊着雷爺。
我一直覺得馬寶不會騙我,所以也不想再找任何麻煩,跟他們碰頭後,立即就沿着原路朝叢林外趕。老趙一路上都和長痔瘡似的,當我們走到一半路程之後,他忍不住了,要留下來看看馬寶那幫人會怎麽調查包子山這裏的事。
“你是不是真閑的厲害了?他們的人一旦過來,人數就不會少,把山圍了,你就算留下來,能得到點什麽?”
“他說什麽你信什麽?這麽大的林子,說圍能圍起來?再說,憑我的本事,銅牆鐵壁能奈我何?”
老趙不聽勸,一邊說着,一邊就到夥計那裏去收拾裝備,滿滿的塞了一大背包,說要在這裏呆幾天,問下面的夥計有沒有人願意陪他。我攔不住,就看小胡子,他也無動于衷,可能知道老趙的脾氣,一旦犯倔,幾頭驢都拉不回來。
“你把這個東西幫我帶着,等我順利弄清楚包子山這裏的所有真相之後,會回去找你拿。”老趙把自己的背包甩給我,裏面是那個絕密盒子。
老趙轉身就消失在後面的密林裏了,接下來,我們順利的走出了這片叢林。沒有任何人再願意呆在這裏,甚至對整個雲南都産生了陰影,馬上開始北上。路上,我和小胡子談了關于那種金屬物的事兒,他聽着聽着就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
“沒什麽。”小胡子望着窗外,過了很久才回過頭,問我:“你想不想知道這一切?”
“關于六指嗎?我肯定想,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出自己的想法,最後,還是用最簡單的一句話概括出來:“我累了。”
“好好過你的生活。”小胡子的目光中,有一種理解,可能隻有他最清楚,如果我能過上平靜的生活,這種生活方式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換回來的。
等我們回到長沙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那個書店我不打算開了,現在住的房子也不打算要了,我必須徹底擺脫馬寶所在的機構,盡管他們沒有什麽過分的行爲,但我不願意任何人來幹擾我。
當然,我不會再面對面的去見馬寶,不過必要的時候會和他聯系一下,找他問問關于包子山那裏的最終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