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路的人行事比較嚴謹,他們每隔一段,就會架兩根砍來的原木,防止坍塌。這裏的石塊填了将近十米深,明知道裏面可能有人,所以我們的動作很小。老趙走在最前面,帶我們走完了石塊中的路,眼前猛然一空,空間變大了,很寬闊。
“這個洞隻有這麽深?”我一眼就看到前面大概十米遠的地方,好像就是洞的盡頭。
“估計不是。”
我們一點點的靠近,走到盡頭時,老趙輕輕抹掉石壁上覆蓋的一層灰,馬上發現這不是石頭,而是澆灌出來的混凝土。根據洞口的寬度,這個洞應該非常大,但是這裏被人用混凝土完全堵死了。
包子山果然有蹊跷,不說别的,隻這一整面堵住洞口的混凝土層,就需要不知道多少方混凝土。老趙在混凝土上輕輕敲了敲,非常瓷實,聽不到任何空洞的回音,說明這層混凝土澆的很厚。
“這裏面有什麽?要澆這麽厚的混凝土把它堵死?”
混凝土牆最少有四米高,近十米寬,從石塊路到這面牆之間的空間有限,如果藏着人,早就被我們發現了。小胡子和老趙分頭在找,很快,我們就在左邊的一個地方發現了一個洞。那裏是混凝土和山體銜接的地方,相對于整面牆來說,是比較薄弱的環節。
“破開這個洞的人,大概不是你的同行。”老趙扭頭跟小胡子說了一句。
吃土飯的人如果遇到這種很結實的牆的話,要麽直接用炸藥炸,要麽用老辦法慢慢的瓦解,然而打開這個洞的人明顯和他們的手段不同。從混凝土的斷面上看,老趙就分析,是那種最小型的碎石機硬挖出的洞口。
“他們裝備比你們要先進的多,以後多學着點。”
問題随之而來了,包子山裏面是什麽,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涉足這裏的人仿佛有備而來,他們好像清楚這裏的洞口被完全堵死了,所以不惜耗費人力,硬擡進來小型的碎石機,老趙知道那種碎石機,盡管是最小型的,也非常沉重。
從洞口看過去,黑漆漆的一片,是絕對的黑暗,非常安靜。假設進入這裏的人就是丢棄煙頭的人的話,那麽他們可能早就從這裏進去了,因爲我們在路上耽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小胡子和老趙在外面試探了很久,然後才開始朝裏面進,跨過足足有三四米厚的混凝土之後,空間瞬間就擴大到了極緻,而且借着微光,我一眼就看到面前的路上,鋪着一條鐵軌,直通到遠處。
大手筆,絕對的大手筆,在這樣的地方竟然鋪一條鐵軌。鐵軌和公路的作用顯然一樣,是爲了運輸。我們看到鐵軌的同時,就在猜測,什麽人有這樣的手筆?
鐵軌顯然廢棄很久了,前面有些模糊的東西,看的不清楚,不過好像是幾節被推倒的敞篷鐵皮車廂。煤礦和礦山裏有這樣的小型運輸軌道,用來拉煤和礦石。
“這是個礦?”
“應該不是,外部的運輸設施不配套,在這種地方開礦的話,代價太大。”
在入口這邊,有一層一層那種很大的麻袋,老趙看了看,用匕首捅開一個,裏面裝的都是沙土。這種麻袋在電視電影裏經常可以看到,幾層疊加起來,就是一個簡單的防禦掩體,人躲在後面,可以架起機槍。
麻袋雖然都散亂了,但是可以想象的到,當初它們被整齊的疊放着,然後有人在這裏時刻不停的把守着入口。
這些猜測仿佛頓時把我拉到了很久之前的年代裏,不過這些麻爹就是堆砌掩體的,全是沙土,沒有研究的價值,我們就接着朝前走。
周圍仍然很靜,我們不知道這裏究竟有多深,但是一直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左右,鐵軌還是沒有到頭。在鐵軌的右邊,貼着石壁角,排放着很多那種老式的人工手推車。我就想,當初這裏的工程可能進度很緊,一條鐵軌運東西顯得緊張,還需要有很多人用手推車幫助。
“是不是有點不正常?”走着走着,我就問小胡子:“如果不是開礦的話,包子山這裏有什麽必要鋪條鐵軌?”
“絕對不止一條鐵軌,走走看。”
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最多幾十米的樣子,鐵軌就順着地勢稍稍偏離了一些,不過大緻還在這個範圍内。因爲鐵軌的偏離,右面就騰出了很大的一片空地,出現了一連片的磚石結構房屋。我們暫時還沒有發現其它人爲改造的迹象,不過根據鐵軌判斷,這裏的工程量很大,需要的人也很多,我就覺得,這應該是一片用來住人的房子。
這種房子的樣式完全相同,隻是用來住人,建的很粗糙。大半房子的門是虛掩的,老趙試探着在一道門的門縫邊看了看,然後輕輕推開。房子的結構和擺設非常簡單,裏面是那種上下鋪的鐵架子床,有一張桌子,靠牆的地方還有一隻形狀有點怪的綠皮櫃子。
“這是槍櫃。”
屋子被收拾的很幹淨,除了床和桌子,能帶走的東西基本都被帶走,床上的床闆糟透了,連同上面鋪的被褥,爛成一團。老趙拉開了桌子上的抽屜,裏面隻有一層灰塵。那隻綠色的槍櫃也是空的,裏面可以放八支槍。
“我懷疑這裏曾經住着一支部隊,但是人數不詳,不知道是什麽編制。”
老趙的根據是屋子裏的槍櫃,還有窗台上幾隻擺放的非常整齊的漱口杯,口杯是鐵皮的,杯子把乃至裏面的牙刷都朝着一個方向,如果不是受過正規嚴格訓練的部隊,很少有人會在這種條件下保持嚴謹的作風。
提到部隊,我就有些緊張了,在這片密林中,沒有必要駐軍,如果需要駐軍的話,那就說明這個地方不一般。
不過從屋子裏的擺設來看,時間很久遠了,至少在幾十年前。
“誰的部隊?國民黨?還是解放軍?”
我們一連走了幾個屋子,大部分東西都被帶走了,留下的線索很少。但是在其中一個屋子裏,有兩支可能損壞的槍支留在槍櫃中,其中一支我不認識,另一支則有點眼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一支槍和那個英國特種兵身邊的槍一樣,是m3沖鋒槍。
這支駐紮在包子山的部隊,可能配備至少兩種槍械,其中一種就是m3沖鋒槍。同時也可以推斷,那個英國特種兵,很有可能到過這裏,帶走一支m3沖鋒槍,然後離開的途中死在密林中。
我們三個人看着眼前的槍,相互對視了一眼,幾乎同時就冒出一個想法,在這個塵封許久的山洞中,可能隐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而我們,一隻腳已經踏到這個圈子裏來了。
“再看一下,如果沒有别的東西,就不要久留了,繼續朝前走。”
這一片用來居住的屋子,大概有好幾十間,每一間内都有四張上下鋪,粗略的估計,當時住在這些屋子裏的至少有好幾百人。
我們繞過前面這些屋子,到最後幾間去看了看。屋子從外觀和結構上沒有區别,但是最後這些屋子裏的擺設明顯就不同了,裏面隻有一張單人床,和塗了油漆的辦公桌以及台燈,說明住在這裏的人身份較高。
這間屋子裏也沒有很特殊的東西,不過在單人床的左邊牆壁上,原本有一個木制的挂衣架,已經脫落到地面上,我們随即就看到一件淺綠色的長褂子。小胡子用合金管把它挑起來,這件衣服猛然看上去樣式有點奇怪,在正常生活中是不可能有人穿這種衣服的,但是把它完全展開之後,就會發現,它很像醫院裏的白大褂。
而且在這件淺綠色的大褂左臂上,有一個軟臂章,臂章外圍有一圈紅色的絲絨線,臂章中心圖案是兩把交叉在一起的刺刀,圖案上方有三個阿拉伯數字,356。
這是我們在屋子裏找到的唯一帶圖案和數字的東西了,雖然暫時還看不懂356是什麽意思,但是臂章所承載的,是這支部隊的某些信息。
本來我以爲缺乏其它線索,單從一個臂章上可能看不出太多的東西。但是老趙盯着臂章看了很久,我發現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睛裏閃過一絲興奮的光。
“我想......”老趙從淡綠色的大褂上把臂章給撕下來,然後摸出一支煙點燃,抽了一口,嘴巴鼻子一起朝外噴白煙,他看着我和小胡子,說:“我們這次說不定玩大了。”
“怎麽?你看出什麽了?”
“這個臂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356師團的标志。”老趙明顯是那種越危險越感覺興奮的人,他一口氣把手裏的煙嘬完,對我們說:“二戰期間日本最神秘的一支部隊,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都做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