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盤,家族,六指,可以啓動輪轉石的血......
這種奇特的六指還有血,隻會在家族直系成員之間傳承,我的六指,我的血......毫無疑問,那個名叫師盤的人,跟我相差了前後将近千年的時間,但是,我和他之間有血脈的關系。也就是說,師盤就是我的祖先?
很多事情,自己沒辦法接受,但是不能改變它就是事實。這個家族,冥冥中帶着一種超越了時間的東西嗎?我第一次看到那個道士的壁畫時,就從内心最深處感覺到一股寒冷。
小胡子還有和尚他們都知道這些事情,所以沒有人打擾我。我自己複雜的思考了很久,終于從混亂的思維裏掙脫出來。将近十個世紀以前的事了,沒有人能阻止或者改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說服自己,去接受這一切。
這真的是六指家族的宿命?一直到了此刻,我才恍惚中體味到了很多,那一個個出現在不同時期的六指,他們,皆爲這件事生或者死。
同時,我也想到了另外的問題,從師盤那個時代開始一直到現在,他的家族會繁衍到何等龐大的地步?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除了我之外,還有很多環形六指?我存在,就說明這個家族沒有斷絕,他們也存在着。
但是,爲什麽最終會是我踏上這條祖先走過的路?爲什麽會選擇我?
這個時候,我就想起了不知誰說過的一句話,有時候,不知道真相,可能是種折磨,但是知道了真相之後,折磨會更深。
“羊皮書裏還記載着什麽?”我摸了下臉,又點了一支煙,讓彭博接着往下說。
從師盤最終徹底消失之後,路修篁曾經不止一次的尋找過,因爲他很了解師盤這個人,不親眼看到師盤死去,路修篁不可能完全安心。但是師盤仿佛比傳說中可以輪轉長生的輪眼還要難找,一直到路修篁漫長的壽命終結,都沒能找到他。
這是路修篁的一塊心病,但是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人,從那之後,關于師盤的事,都是路修篁推測而來,不能完全當成真正翔實的資料去看。
“這個東西不是路修篁真正的手劄,所以關于銅牌和輪轉石,沒有什麽記載。”
路修篁計劃了很久,他幾乎拿到了所有關鍵的東西,但是唯一沒辦法找到的,就是師盤的後代。師盤的後代肯定事先也得到了師盤的一些警告,他們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行蹤。期間有無意洩露而被發現的,不過這些人都壯烈的選擇了自盡,路修篁得到的隻是無用的屍體。
輪轉長生的計劃破滅了,路修篁在羊皮卷裏記錄了自己的想法。最初的時候,他不肯把秘密透露給任何人,但是随着他生命一天天走向終點卻長生無望的時候,路修篁終于絕望了。他想過要毀掉輪轉石和輪眼,讓輪轉長生成爲真正的傳說。
“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改變了主意。”
整套的輪轉石,是絕對的孤品,神器,不可能再有。如果毀掉,記錄在先秦典籍中的輪轉長生,就永遠成爲絕唱。路修篁在将死的一刻才最終改變主意,他留下了完整的輪轉石和輪眼。
正因爲路修篁臨死前的這一個決定,才真正拉開了一場持續幾百年的曠日持久的尋找。
“許晚亭找到的,應該是師盤那一套輪轉石,所以他沒有輪眼。”彭博說:“整套的輪轉石,還在!”
“在哪裏?”和尚已經回來老半天了,一直坐在旁邊聽,這時候就接口問了一句。
“事情到了這一步,很多情況都擺明了,八塊銅牌,記載的肯定就是那整套輪轉石的下落!這需要更詳細的線索,路修篁一定留有完整的記載。”
“和尚,前面是什麽情況?”
和尚一個人沒敢走遠,從這個地方再向前,能夠隐約的看到一道門,他說不清是不是六指大門。但是和尚說,前面的人爲迹象非常少了,除了那道大門,幾乎看不出任何經過改造的地方。也就是說,這個大石室,可能是未完工的山陵的終點。
但是已經到了終點了,爲什麽前面還會有道門,那道門後,會是什麽?
“如果這裏真的是終點,那麽我們這一趟的計劃就要落空了。”彭博說羊皮卷确實揭露了一些秘密,但是對彌合銅牌的内容,沒有多大的幫助。
“走吧,留一個人在這裏。”小胡子朝遠處的黑暗望了一眼:“就到第二座橋頭守着,不管誰過來,做掉!”
小胡子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腋下的傷口流了很多血,他也發狠了。随着他這句寒氣森森的話,我就忍不住想打冷戰。那個人,真的是麻爹嗎?如果麻爹跟過來,會不會被擊斃在橋頭?
我想說什麽,但看看小胡子那張蒼白的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我還能說什麽?曾經都是我最依賴和信賴的人,如今鬧到這個地步,我左右爲難。
和尚帶了槍跑到橋頭那邊隐伏,江塵跟彭博到前面開路,他們也都害怕了,小心的走一段,才給我們示意。這段路完全恢複到了那種全自然的狀态,仿佛千百年都沒有人涉足過。很快,我們就看到了那邊的那道大門。我對六指大門的印象很深,所以看不清它的原貌,但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不要再出任何波折了!”我們慢慢走向大門,我心裏一個勁的祈禱着,隊伍的人本來就不多,麻爹不見了,小胡子又受了傷,大家都經不起折騰。
江塵到大門那邊小心的看了一圈,唯恐會觸及什麽隐藏的機關。然後他叫我們過去,三個人都靠邊站,隻剩下我。
在我的血順着大門上的掌印流入中樞室之後不久,地下就傳來了隐隐的轟鳴。萬幸,這裏和第二道門一樣,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轟隆......
沉重的大門被緩緩吊起,仿佛一個陌生的世界展現在我們面前。前面仍然是一片沒有經過任何改造的地貌,空蕩,深遠,一點很小的聲響都能引起連串的回聲。人在這個地方就顯得非常渺小,仿佛幾隻巨大空間裏的螞蟻。
和之前一樣,是江塵在探路,我們走了大概十幾分鍾的樣子,幾個人一下子就定在原地。
我們看到了一面絕壁,它是那麽陌生,但又那麽熟悉。它出現過,在壁畫中,是那面懸着一口棺材的絕壁。
“路修篁的棺材!?”
我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神秘的道士,影響了後世某些人幾百年的道士,就葬在這裏?
其實這并不是一面真正的絕壁,而是山陵最終的盡頭,再沒有任何入口,它肯定還會和其它一些地下洞連通,但連通的途徑可能是地下暗河。絕壁平整的好像刀切的一樣,我們慢慢靠近,在上方十多米的地方,就隐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是棺材!一口棺材!”
“要不要把它弄下來?”和尚仰頭去看,但是眉頭瞬間就皺起來了,上下十米的高度,絕壁和刀切似的,憑我們幾個人,要把棺材好好弄下來,無疑等于做夢。
“我去看看。”江塵開始靠近絕壁,他打着手電觀察了很久,然後就咬着手電,利用平面凸起的石頭和自然生成的裂縫朝上爬。這是個技術活,手勁和膽子還有應變能力都得很大,江塵也在拼命了。
我們一起打着手電給他照明,看着他艱難的在絕壁上一點點的蠕動。再向上,站在地面就看不清楚了,不過江塵接連不斷的發回信号,總體情況還算好。
看着江塵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就爬的那麽高,我似乎比他都緊張。一緊張,時間概念就模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爬到了懸棺哪裏。我們已經完全看不到具體的細節,隻能看見他的影子在微微的晃動。
江塵大概在那邊停留了十幾分鍾時間,我們隐約察覺的出,上面的情況不太好,他隻有一個勉強立足的地方,想在那樣的方寸之地上搞大動作,肯定不行。不久之後,江塵順着原路下來。他告訴我們,很難搞,棺材是被兩根打在石壁上的木樁架住的,站上去非常不牢靠,而且沒有借力的地方,想要在上面開棺可能很困難。
我們商量了一下,如果外面沒有外敵,有充足的時間的話,還可以想辦法找人帶工具進來慢慢的弄。但是實際情況肯定不允許我們這麽做,所以唯一的辦法,好像就隻能硬把架着棺材的木樁弄斷,然後讓棺材自由落體掉下來。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棺材落地時肯定要摔的粉碎,裏面如果有重要的東西被毀,那就得不償失。
“最好不要出意外。”彭博小心的跟小胡子商量:“棺材是路修篁的,這個事件最緊要的資料,說不定就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