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老頭笑着罵了句:“這***,這麽能折騰!”
而在牛舍中心的那幾頭個頭比較大的奶牛,大概覺得自己才是這牛舍裏的老大,見小黑牛這麽張狂,自然是不答應,也紛紛瞪急了眼,朝着小黑牛飛快的跑去,小黑牛倒也不怕,擺好了架勢,等最快的一頭牛快要接近它的時候,它的後腿一蹬,腦門往上一撞,咚的一聲響,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小黑牛居然一點事沒有,那頭較大的奶牛居然慘叫了一聲,一頭栽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瘸老頭說壞事了,趕緊就讓我們進去看看,小黑牛此時并沒發覺自己做錯了事,還再繼續挑選着下一個目标,真是見鬼了,凡是被它撞過的小牛娃,基本都是倒地後痛苦的掙紮着,再也起不來,瘸老頭說不好,趕緊讓栓娃跑去叫韓洋。
其他的人則去抓住那頭小黑牛,這時候的我,已經意識到,這肯定不是一頭正常的牛,肯定是有問題的,再看看地上的那幾頭牛,已經有的停止了動彈,口吐白沫,已經死了。
小黑牛雖然攻擊其他的牛,但是并不攻擊人,即使這樣,我們也不敢上前去,将它堵到牛舍的一個牆角後,我就從兜裏掏出了那截白蠟燭,從旁邊的一個工人身上接過打火機,我就點着了蠟燭。
當蠟燭的火焰燃起的時候,那小黑牛黑圓的眼珠裏就露出了怯色,它怕了,确實,它是有問題的,蠟燭的火焰背對着它微微搖曳。
我讓黑子上去試試,可黑子這家夥太不争氣,往前走了兩步,那牛頭一低,它就夾着尾巴跑了,真是,碰到比它弱的它可能得瑟,碰到比它厲害的,它就慫了,這樣可不行。
沒辦法,我讓瘸老頭快去準備點雞血,他說都啥時候了,要雞血幹什麽,我說别問那麽多了,這牛不正常,得拿雞血對付它。
我的話說完,那小黑牛更是慌張了,它大概是能聽懂我的話,對着旁邊的一頭牛哞哞的叫了兩聲,那頭牛突然就沖我們跑來,我趕緊就提醒大家閃了開來,接下來出現的一幕,讓我們傻眼了,隻見跑來的那頭牛到了牆邊時,那小黑牛就一跳,跳到了它的身上,然後又是一跳,站到了牆頭上,沖着我們哞的叫了一聲後,它跳下了牆。
隻聽撲通一聲,像是什麽東西落入水中的聲音,旁邊的一個工人提醒我,不用追了,牆外面就是河,他肯定是跳到河裏去了!
牛跳到了河裏?它會遊泳嗎?
懷着強烈的好奇心,我還是毅然爬上牆頭,外面确實是一條河,離着牆根不遠的河水,正向上翻湧着,露出了污泥和一些氣泡,那條小黑牛的影子,确實是不見了。
等韓洋帶着人趕來的時候,原本躺在地下不動的幾頭牛,突然一個翻身,全部站了起來,該吃草的還是吃草,該玩耍的還是玩耍,好像剛才小黑牛完全沒有出現一樣,我和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但事情就真真切切的發生着,三十裏鋪,确實不對勁,這僅僅是個開始,接下來出現的一系列怪事,讓我覺得,事情遠不是我想得那麽簡單!
無緣無故的沒了一頭牛,韓洋可不認爲是它自己跳走的,在小牛舍的旁邊,還有一個後門,韓洋指着後門說,是不是從那出去了?他說這句話的口氣有點不對勁,我們衆人都聽得真切,他意思是懷疑我們合夥賣了那頭牛。
“這咋可能麽,那門是鎖着的,一個月不開一次,怎麽可能是從那跑的!”瘸老頭說完,韓洋還是不大相信,就朝那邊走去看了,後來确定那鐵鏈上全是塵土,沒有動過的痕迹後,他才相信我們的話,那小黑牛确實是跳上牆跑了。
這件事後來在村裏引起了不少的轟動,村裏的老人都說這跟河神有關,有個李姓的老人,還從他家拿出了一本已經泛黃的書來,封面和目錄已經不見了,他翻到其中的一頁讓我們看,上面是繁體的毛筆字,有個老郎中爲我們看了看,說上面記載,這河對面的山,原先叫黑牛山,這條河之前也叫黑牛河,據說河裏有個河神,牛頭人身,叫囚牛,專門吃不聽話的小孩子。
當然,這隻是個傳說,至于這本書的來曆和書裏内容的真實性,都有待考察!
在奶牛場呆着的前幾天,我并沒有閑着,除了每天按時工作外,其他的時間我就在屋子裏練習之前魯班書裏的法術,當然都是背着栓娃偷偷練習的。
想起我的魯班書和墨盒,我就感覺可惜,這次的沙漠之行,真的是得不償失,估計童瑤日後也會恨我,白柔的下場,我也不清楚,父親和謝大師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我都不知道我現在該幹什麽,在這裏每日工作,肯定也不是長久之計。
終于在一天,我實在忍不住了,就請了一天假,和有福叔去了縣城裏,找了個公話,給張星宇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他聽見我的聲音後好像很激動,他埋怨我怎麽這麽長時間才給他打電話,還以爲我死在沙漠裏了呢。
我沒心思跟他開玩笑,問他事情怎麽樣,我家裏是什麽情況,他歎了口氣,說我母親也知道一切事了,因爲童瑤的父母去了我家好多次了,至于我父親,他反正是再也沒有見過,我弟弟的事,他就更不清楚了,而謝大師,事後偷偷的找過一次張星宇,說有我的消息了立刻告訴他。
我告訴張星宇,我給他打電話的事,誰也不能說,謝大師也不能說,我母親也不能說,他說明白了,就問我現在到底在哪,我将我的具體地址告訴他後,他就說盡快趕來。
挂了電話後,我還警惕的朝着四周看看,确定沒什麽人跟蹤我,我才又回到了有福叔的菜攤子。
一直到了傍晚,我們才回到村子,在村子口的磨盤上,我終于見到了那個孤兒,有福叔說他的名字叫三兒。
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磨盤山,頭發很長,像是女人的披肩發,但是卻不髒,應該是經常在河裏清洗的緣故,當我們的馬車接近磨盤的時候,他就突然站到馬路當中間,攔下了我們,他的個子不高,隻穿着一個破褲衩,腳底下沒有穿鞋,他的皮膚很黑,很粗糙,眼睛也很大,看着很不精神,病怏怏的樣子。
有福叔先是一愣,馬上就明白過來,笑着從後面拿了幾個洋柿子,遞給他,但是他搖搖頭,并沒有要,有福叔将洋柿子放了,又拿了些其他的水果,他還是搖搖頭,有福叔沒辦法,一咬牙,從口袋裏逃出了十塊錢給他,他還是搖搖頭,有福叔沒轍了,就問他想要什麽,他這才擡起手,指着我說:“他的命!”
他的這番話讓我一驚,暗想莫不是我的身份暴露了?有福叔以爲他是開玩笑,就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一邊,然後過來跟我說他的腦子有問題,不用在意他的話,然後揚了下馬鞭,往村口走去。
每走幾步,我就回頭看一下,一共轉了五六次頭,他就跟個雕像一樣伫立在那,一直觀望着我,直到我們進了村中,再也看不見他。
這一晚,回到奶牛場的我,心裏總是慌慌的,很不安,睡覺的時候總是翻來覆去,後半夜尿急去上廁所,湊巧看到一個身影,吓得我汗毛都立了起來,當看清那個身影一左一右的搖晃着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那應該是瘸老頭,他正朝着廁所的方向走去。
我叫了一聲,他沒應,我又叫了一聲,他的身子不晃了,緊接着在朦胧的月色下,他轉過了臉,一隻反着銀色光芒的眼珠子,也瞬間挂在了他的臉上,我驚叫了一聲,他的身子就快速搖晃着,然後消失在牆邊了。
我沒有去追,因爲我怕了,這時候可隻有我一個人,墨盒也不在身,我怕,匆忙趕回屋子後,栓娃就開了燈,說剛才聽見我叫了,問我怎麽了,我做了幾個深呼吸,告訴他說沒事!他也沒多問,隻是提醒我,以後晚上尿急的時候最好不要跑太遠,在門口尿就行,我問他爲什麽,他這才慌張的告訴我,說他以前去那邊上廁所的時候,覺得有鬼,後來就怕了,不敢去了。
我問他一直是他一個人在這裏睡嗎?他說是的,我問他不怕嗎?他說習慣了,以前放羊的時候經常在山上不回家,晚上就睡在大山上,背靠着綿羊睡覺,現在膽子已經煉出來了。
後來我兩又聊了一些,就睡覺了,躺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我腦海裏都回想着那個身影側過來後反着銀光的眼珠子,身子總是不自覺的發冷。
第二日,正喂牛娃的時候,就見瘸老頭從前面的路上往這邊走,他是找我來的,我假裝鎮定,問他什麽事,他說大門口有人找我,心裏一陣竊喜,我想着是張星宇來了,可當瘸老頭說是個女孩的時候,我的腦袋嗡的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