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先帶我們跟村長打了招呼,然後去了村東頭鑽井的地方,那是所廢舊的小學,教室全部是瓦房,有些年頭了,有些都已經坍塌一半了。
打井的地方在校園中心的一個簡易帳篷旁,支架已經拆卸了,旁邊水池裏的水也已經抽幹,底部是已經曬幹的泥漿,布滿了道道裂紋。
我走到井口,朝裏面望去,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父親說這井已經打了十幾米了,很深了,我從旁邊的帳篷裏找了個手電筒,往裏面照去,最底部是未幹的泥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發現。
“怎麽樣?看出毛病來了?”父親略帶嘲諷的口氣問我,我笑了笑,沒理會他,然後拿出了蠟燭測了測,并沒問題。
“隻是鑽頭一直掉嗎?沒有其他的異常?”我問,父親點點頭,說對,沒有其他問題了,說着,他好像想起了什麽,就說讓我等等,他打電話叫大頭來,讓大頭告訴我。
打了電話後五分鍾,就從校門口進來一個腦袋特别大的男人,40歲左右,個子差不多170,不是很高,父親說這就是大頭,那個做夢說話胡的人。
“明哥,這是你家小子啊,和你真像!”大頭一過來,就指着我笑着說,我父親應了聲,說你把你那兩天碰到的怪事,跟他說說!
大頭不明白,愣了下,說:“咋了,這幾個娃想聽故事啊,那就是做夢說胡話,沒啥好說的,要是你們想聽怪故事,我給你們講幾個别的!”大頭的話還沒說完,我父親就擺擺手,示意他别說了,然後有點不高興的說:“就咱們鑽井的時候碰到的事,他問啥你就說啥,知道嗎?”說完,他就轉身走了,我知道,父親是不大願意别人知道我是幹這個的。
大頭在原地愣了下,他心裏肯定感到莫名其妙,我把他叫到旁邊的帳篷裏,然後問了問他一些問題,問完之後感覺并沒得到什麽線索,和我父親說的差不多,就是做夢說了胡話,而且他自己并不知情,都是醒來工友們告訴他的,後來他又叫來幾個工友,也并沒得到其他的線索。
我試着問大頭,是不是那個鑽頭有問題啊,螺絲是不是沒擰緊,大頭嘴一撇,說不可能,他幹打井幹了十幾年了,以前偶爾能出現一次掉了鑽頭,就已經稀罕得不得了了,這次這個,一下去就掉,太怪了!
後來我又讓他帶我檢查了鑽頭,也沒看出啥問題來,這下我是洩氣了,我問童瑤能感覺出來啥不對勁嗎?她皺着眉頭說她也說不上來,總之感覺這個村子很怪。
既然童瑤都說出這裏很怪了,我也就警惕了起來,說先在這裏呆上幾天看看,之後我找到我父親,讓他給我們安排了住處,地方不遠,就在校園外面,是一家劉姓人家的新房,還沒有裝修好。
這房子是農村很常見的小二樓,我們稱男主人爲劉叔,他告訴我們這是爲他兒子蓋的新房,結婚用的,說他兒子在外地打工,過一段就回來了。
我們住的地方在二樓,上面有三間房間,一個客廳,隻有一間屋子裏有床,另外兩間就隻是鋪了些床闆,在床闆上簡單鋪了些褥子,條件有點辛苦,我父親和大頭睡在其中一間,其他的工友睡在外面的帳篷裏。
中午在劉叔家吃過飯後,我帶着童瑤和飛子就出去散步了,在村子外面的田地裏,有一個用鐵絲圍城的大園子,大門上寫着紅提葡萄示範園,裏面有幾十個村民正在挖着溝壕,進去問了之後才知道,這裏确實是要種植紅提葡萄,挖溝壕是爲了往地裏下糞,還有插苗。
反正也是沒事,我就和幹活的農民聊起了天,問他們有沒有碰到過怪異的事,有個年紀不小的大娘,頗有激情的給我講了她在這裏遇到的一個怪事。
事情大緻是這樣的,他們村子裏有三個招女婿,也就是上門女婿,從今年開春後,三人的老婆都出了車禍死了,特别奇怪,村裏有人說這三個招女婿命裏克妻,也有人說三個女人的死,跟一個叫大壯的小夥子有關。
這個大壯,也是之前村裏的招女婿,但是後來殺了自己的老婆,至于殺人動機,衆說紛纭,有的說是受不了老婆和丈母娘的閑言碎語,也有人說是跟一隻貓有關。
“貓?”聽大娘說到這,我忍不住發問了,大娘點點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說提起這個貓,她們村裏的人都知道,這隻貓活了十幾年了,被老鼠藥毒了三次都沒有死,最後一次,也就是第四次,才被毒死。
越聽越有興趣,我趕緊将大娘拉到一邊,和她一同坐在了地上,說快給我講講。
“村裏有個人,王虎,有錢人家,祖上就是個大财主,雖然被批鬥過,但後來還是靠着做買賣發了家,他有三個女兒一個小子,三女兒的丈夫,就是剛才給你說的那個大壯,咱先說三女兒吧,她小的時候養了一隻貓,顔色很特别,是暗綠色和黑色相間的條紋,這貓從小就在村裏出了名,特别兇猛,起初是見了小孩子就撓,見了小狗也去撓,後來長大了,更是了不得,村長媳婦原來去鎮裏買了一筐雞蛋,回來的時候不慎摔倒了,雞蛋碎了一地,爲了不浪費雞蛋,她就将自家的大黃狗給牽了去,讓它去吃雞蛋,結果那隻貓看見大黃狗,就撲了上去,大黃狗性子也猛,張嘴就咬,但是被貓抓掉了舌頭和耳朵!你說厲害不厲害!”大娘說到這,好像怕我們不信,趕緊又說:“我可沒騙你們啊,你們不信問問其他人,這是真事,村裏上了年紀的人,見了那貓就跑呢!唉,比見了狼還要怕,不過現在好了,那貓是被人毒死了,村裏也安生了!”
“什麽時候毒死的?被誰毒死的?”我趕緊問,心裏隐約覺得這事蹊跷。
“被誰害死了沒人知道,反正是死了,有人說是村裏人下的老鼠藥,被貓吃了,毒死了,也有人說是貓出了其他不幹淨的東西毒死了,不過最多的說法,都說是大壯給毒死的,因爲這大壯是個招女婿,來我們村本身就有壓力,又因爲他老婆養的這個貓,村裏人對他家的偏見很大,見了他都躲着,所以他就将那貓給毒死了,可能是因爲他老婆知道了,跟他吵鬧,他才一怒之下,殺了他老婆!”大娘說到這,旁邊的工頭就開玩笑,跟她說:“雲嫂,你又在那給人講你那什麽教去啦?還不過來挖坑!”
大娘不耐煩的說了聲去,然後繼續跟我說:“王虎他家也挺可憐的,她三女兒死後,他女婿也就瘋了,後來被抓了判了死刑,他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後來也出了車禍了,老大死了,老二現在成了植物人,不會說話了,家裏就剩下個小子還正常,雖然家裏有錢,但他小子就是娶不下媳婦,沒人願意來!”
大娘說到這,我有點不明白的問:“那既然一開始知道那隻貓兇殘,爲啥不一開始就打死啊,他家人還養着幹什麽?”
“你以爲王虎不想殺了那貓啊?他巴不得那貓死呢,而且他家除了三女兒,都怕那貓,都不敢惹啊!現在村裏人提起這個事,都說她家的三女兒,是貓妖轉世呢”大娘說到這,咯咯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