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狀不妙,趕緊起身賠笑道:“劉師傅别生氣,她隻是開個玩笑,随便說說!”說完我碰了碰童瑤,給她使了個眼色,但她一點不領情,瞪了我一眼,然後扭過了頭,跟飛子聊天去了。
“哼!開玩笑也得有個分寸,人命關天的事,能是随便開的嗎?真是,一大把年紀了,讓你一個小孩這樣作踐,好了,你們出去吧,我得幹活了!”皮影劉怒氣沖沖的說着,就朝着南牆下面的那塊木闆走去,我又給童瑤使了使顔色,小聲告訴她先忍忍吧,然後就朝着皮影劉走去,笑道:“劉師傅别生氣,我們真的隻是來問你點事情,沒其他的意思!趙老爺子被剝了皮死在村外面的山溝裏,我想你也聽說這個事了吧!”
我這話說完,皮影劉一愣,然後轉過身,說:“這事昨晚就傳遍了,誰不知道,怎麽?就因爲他的皮被剝了,你們就懷疑是我幹的?懷疑我用他的皮做了皮影的材料?”
“不是,我們沒這個意思!”我趕忙晃晃手。“再說了,做皮影的也不是你一家不是,即使是真有人用趙老爺子的皮做了皮影,那也不能懷疑你一個啊,我們三個來隻是想問問情況!”
這下,皮影劉的态度才有所好轉,冷哼了一聲,說有什麽事就快說。
“恩,這個問題剛才也問過你了,就是人皮是不能做皮影的吧?”我問。
“當然不能了!”皮影劉說着,蹲了下來,用手摸了摸木闆上的兩張皮,然後端起了木闆,朝着屋裏走去。
“不過!”走了沒兩步,他好像想起了什麽,轉過身,說:“倒也不是不能做,如果真的有人要做這個,也是有可能的,隻不過保存不了多長時間,而且難度很大,這方圓幾百裏,我敢這麽說,除了我,沒人能用人皮做成皮影!”皮影劉說到這,好像怕我們再次懷疑他,趕緊又加了句:“不過真的不是我幹的啊,你們可别再懷疑我了,唉,你們說,将人的皮剝下來,這人得有多殘忍啊!真是造孽,死了也得下十八層地獄喲!”說着,他就進了屋,我們三個緊跟了上去。
在屋子裏的床頭上,也放着一塊木闆,上面也依然是幾張淡黃色的皮子,皮影劉坐到床上,然後拉過旁邊的一個桌子,将木闆放到上面後,說:“這搜集來的皮要想做成皮影,必須得刮掉好幾層皮,得把它刮得透滑,人皮那麽薄,陰幹後更是易破,難度太大了,我琢磨着殺趙老爺子的人,應該不是爲了做皮影!”說着,他就戴上一副老花鏡,然後拿過一張皮,用一把極精緻的小刀,開始刮皮。
“不是做皮影?那是爲了什麽?是不是仇殺報複啊?”我問。
“這個我怎麽曉得,不過也可能是民間迷信的人給害的,哎對了!幾十年前,也好像發生過一次剝人皮的事!情況和趙老爺子的差不多,也是後背和臉上的皮沒了,死者好像也是個年紀挺大的老頭,也是唱皮影的,隻是最後那事也不了了之,沒查出來兇手!”皮影劉說着,用一種極其可怕的眼神盯着我兩,看得我心裏發毛,然後他撇了一眼我兩,一下笑了,說:“吓唬你們呢,讓你們剛才懷疑我!”
“那照你這麽說,這兩件事或許有關聯,你能告訴我們之前死的那個人叫什麽,埋在哪了嗎?或者能幫我們找到他的家人也行啊!”
“哎呀,這麽多年了,我還真想不起來,那人叫什麽來着,我想想!哦對!叫唐麻子!沒錯,那人的臉上有個大麻子,長得醜,但是皮影唱的特好,他自己做的皮影也很有特點,每個人物的臉上,都會有個麻子!至于他死後埋在哪,那我可真不曉得,唉!做皮影這行的,自大清朝末年開始,就衰敗了,有幾個靠幹這個發财的?大多恐怕是肚子也填不飽!”皮影劉說着,歎了口氣。
“那他的家人呢?現在還能聯系到嗎?”我問。
“這個怕是不能了,我們這小南溝鄉,趙姓是大姓,姓唐的太少了,即使有,估計也和唐麻子沒關聯,你們如果真想知道唐麻子的事,就去各村問問年紀大的老人吧,反正我是記不得了,老了,記性不好!”皮影劉說着,低頭繼續刮着皮子。
“恩,那好吧,謝謝劉師傅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啊!”我說完,跟他告了辭,然後帶着童瑤和飛子走了。
在路上童瑤問我皮影劉的嫌疑大不大,我說不大,雖然一開始他挺激動的,但是好像是因爲覺得咱們誤會了他才那樣的,我感覺不是他!況且後面還告訴咱們那麽多事情,我覺得可能是跟唐麻子有關。童瑤聽我說完,也點點頭,說現在去哪,天色也不早了,估計一會天黑了,還去派出所嗎?
“不是那個鄉中,有皮影嗎,不行咱們去那看看,興許能發現什麽?”一旁的飛子忽然提醒道,我笑了笑,說是啊,既然來了皮影之鄉,不看皮影,豈不是白來了,走,咱們去鄉中學看看去。
鄉中學在鄉政府門口主街道的最東邊,一路走去路邊都是各種小攤小販,賣着各種商品,好不熱鬧,走了大約二十分鍾,就到了鄉中學,大門是大敞開的,裏面的操場并不大,在幾顆大楊樹下面,已經支起了一個架子,架子上面是白布,周圍是聚集了一群人的,大多是年紀稍大的老頭,我問了問學校門房裏的看門大爺,得知正式開唱是晚上七點半,還有一個鍾頭呢。
之後我們就去了那楊樹下,經過一番交談後,得知這是一個叫做龍虎門的戲班子,專門到各地唱皮影的,我找到他們的管事人王總,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整個模樣充滿着一股子商業氣息,我問他知不知道唐麻子的事情。
“唐麻子?聽說過,好像是很早以前一個唱皮影的吧,你等着,我給你問問啊!”說着,他就轉過身,對着身後的一個老頭說:“老牛,唐麻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個叫老牛的好像沒聽清,皺着眉,側過耳朵,示意王總再說一遍。
“我說唐麻子的事,你知道嗎?”這下,王總是扯着大嗓門說了出來,老牛倒是沒多大反應,但是我注意到一旁的一個老頭,手中的一個鼓槌,咣當就掉到地上了,而且他的臉色明顯變了。
“我哪知道他的事啊,你該問老李啊,老李小時候還跟唐麻子學過皮影呢!”老牛說着,指了指旁邊的一個人,這人不是别人,正是剛才掉了鼓槌的那個老頭。
“你别瞎說,我那是逗你玩的,我怎麽認識唐麻子!”老李好像爲剛才老牛所說的話有點生氣,臉上的表情也很是古怪,讓我一下就覺得,他肯定有問題。
“哎!誰瞎說了!你不......”老牛的話還沒說完,老李就剁了一下腳,大聲說:“說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問我做什麽!”
這下,不止老牛,在場的大部分人也爲老李的這一突然反應吓了一跳,王總也沒想到老李的反應會這麽強烈,就走到兩人跟前,笑着說:“好了好了,一會就準備開演了,快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