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趙四?開殡儀館的那個?”我問。
“恩,沒錯,怎麽,你認識?”張星宇見我的表情有點怪,問。
“恩,認識,我姥爺姥姥下葬的時候,就他給幫忙打點的,他那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我具體也不太清楚,他托人找的我,說他那有點怪事,找了好幾個做法師父了,都沒用,就拖我找人給看看,這不我身邊剛好有個你嗎?兩萬塊錢呢,雖然不多,但也比沒得掙強啊!”
聽張星宇說完,我沒多想,就說去看看吧,反正飛子和青雞大将的事,唐師父說他自由安排,我也就不用太上心了。
趙四的殡儀館,我上次和唐師父去焚燒手機的時候去過一次,在市區東南方的郊區上,四周的環境挺好,而且被一片楊樹林圍着,很安靜,唯一不足的是,在楊樹林的後面,是一片墳地,讓人總覺得這地方太詭異。
再次見到趙四的時候,他也沒想到會是我,有點驚訝,還問我上次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作法師父呢,怎麽沒來。
他這一提唐師父,我的心裏就有點不太舒服,笑了笑,說我那是我師父,有事去外地了,然後我就問他出了什麽事,聽說你還請了好幾個做法師父。
趙四無奈的笑了笑,看了看旁邊,然後把我們三個帶到一邊沒人的地方,說:“我這昨天送來了個死人,不知道爲啥,火化的時候,怎麽燒都燒不壞,奇了怪了!”
“燒不壞?啥樣的死人?”我問。
“是個女人,年輕的女人,進了火化爐三次了,除了身上的衣服燒光了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沒動!”說完,趙四就說先帶着我們去看看。
火化的地方在禮堂後頭,門上寫着八個大字,司爐重地,閑人免進。進去之後,趙四嘴裏就叫着李師傅,李師傅,然後就從一個房間裏,出來一個戴着防護面具的老年人,看了看我們,說咋了,有事啊?
然後趙四就說那個女的呢?李師傅愣了一下,然後立馬明白過來,說在這屋呢,已經打包好了,準備進爐了,說着,就指了指旁邊的一個門。
然後趙四就帶着我們進了那屋,屋子裏擺放着好幾個車架,每個上面都是一具屍體,用塑料袋包着的,隻有最中間的那個,是用大紙盒包着,李師傅說,那紙盒裏面,就是那個女屍。
然後我就問能不能打開盒子讓開開,李師傅露出爲難的表情看了看趙四,趙四說沒事,打開吧,然後他才扯開紙盒邊上的膠帶,将盒子頂上的蓋子掀開了。
裏面确實是一具女屍,用大塑料袋将整個身子都裹住了,頭發什麽的還依稀可見,我讓李師傅把塑料袋解開,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女屍的面部是經過化妝的,有些泛白,正好旁邊還燃着幾根白蠟住,看蠟燭火焰挺正常,所以排除了妖怪作祟的可能性。
而後我又用手指按了按女孩的臉,也沒覺得有問題,就給李師傅說行了,封住吧,再火化一次看看吧,李師傅說好,然後就抓着頭發往袋子裏塞,可就在這時候,那女人的嘴角突然上揚了,她居然笑了?
“啊!”我叫了一聲趕緊就彈開了,李師傅則一下笑了,說:“這事很常見,習慣就好,不是她在笑,是這,你看!”說着他就用手指了指女屍的嘴角。
我湊上去仔細一看,才明白,原來是幾根頭發,被女屍咬在嘴裏了,剛才李師傅一扯頭發,自然将她的嘴角扯上去了,真是吓人,還以爲是她笑了呢。
将屍體重新打包好之後,李師傅就推着車,往火化室走去,我們緊跟其後。
火化室裏面的溫度有點高,有十幾個火化爐,裏面還有兩個年輕的工人,李師傅跟他們打過招呼後,一名工人就拿過一個鐵闆,搭在了火化爐裏,然後李師傅和另外一名工人,擡着紙箱,放到了鐵闆上,然後一推,屍體就進了火化爐,随後李師傅就拉下開關,火化爐裏就開始冒出火來,紙箱沒幾秒就燒着了,然後李師傅過去關上閥門,告訴我們,等上個四十多分鍾,就可以了,不過這個屍體怪,即使燒幾個小時也不頂事。
随後,在等出爐的時候,旁邊的一個爐燒好了,李師傅關了火,然後打開了閥門,一股熱浪就撲面而來,我朝裏面看了看,就剩下骨頭了,而且已經被燒得泛紅,然後李師傅拿來一個鐵棍,鐵棍的那一頭是個鐵闆,他用鐵闆将那些塊頭較大的骨頭全部敲碎,然後往外一勾,全部拉進了最前端的一個鐵筐裏,然後用鈎子勾住鐵筐,放到了外面。
“李師傅,你在這幹了多久了!”看着李師傅那娴熟的動作,我問。
“十幾年了!”
“那你碰到過什麽比較怪的事嗎?”這裏是殡儀館,李師傅成天和屍體打交道,怎麽着也應該有點不尋常的事。
“不尋常的事?這個我可沒你們四爺碰到的多,四爺年輕的時候就和這些東西打交道,他懂得比我多了去了,是吧,四爺!”李師傅說着,用下巴指了指趙四。
趙四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胡子,說:“這不尋常的事見多了,我就說說我年輕的時候吧,那時候窮啊,而且科技不發達,有好多事在當初看來是科學解決不了的,有一次我接了個活,是要把一死人送到挺遠的一個鎮子上去,因爲天色不早了,我就約莫着第二天早上在送,可人家主家着急,我就鼓着膽晚上就去送了,那時候開着的是蹦蹦車,我怕屍體在車上亂顫,就給綁了起來,當時是在屍體下面墊了些雜草和一個破席子!”
趙四說到這,然後掏出一包煙,給我和張星宇遞了過來,我兩接過之後他繼續說:“那時候的柏油路也不多,都是土路,一到了晚上,基本上是沒人的,記得開到一個河邊的時候,就看見前面路上有個人,當時我也沒多注意,因爲那時候膽子也大,想着也就是個路人,可就當我的車快到他跟前的時候,他突然就站到我車前面,把我攔下了!”趙四說着,哽咽了下,看他臉色的表情,都有點變了。
“攔下你後怎麽了?”我問。
“他本來突然攔住我,我心裏挺氣的,想開口罵他,但一想,這荒郊野外的,怎麽會出現個老頭,别有什麽來頭,就沒敢罵,就問他擋着我幹啥?那老頭擡頭看着我,借着車光他的眼睛都發綠的,瘆人的不行,然後他就說他沒地方睡覺了,這四周都不幹淨,想問我借個墊子!”趙四說着,猛吸了一口煙。
“然後呢?”我趕緊問。
“然後我就告訴他,我沒有墊子,那老頭不信,說車上拉的什麽?然後就要往後面走,想去看看,我正準備下車攔他,你們猜怎麽着?”
“怎麽着?”張星宇聽得兩眼瞪得直直的,問。
“我剛下了車,就有個東西砸到我身上了,吓了我一跳,當我看見那東西時,腿都吓軟了,就是我墊在死人身下的草席子!之後那老頭拿過席子,說了聲謝謝就走了,而我也趕緊跑到車後面一看,綁着死人的繩子,不知道怎麽的已經解開了!更奇怪的,他身下的那個墊子,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