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再次下山,村子裏的氣氛又變得緊張起來,尤其是建軍老婆這事一發生,好多村民都從自家搬了出來,聚集在了村子中央的曬台上,這裏看上去就像是個臨時避難所。
村長叫了一組巡邏隊,去四周巡邏,然後留了幾個人在人群四周把風,其他的人就可以休息睡覺了,夜晚的風是微涼的,時而吹得樹葉嘩嘩作響,讓人難免誤以爲有什麽異常,從而驚醒,這一整晚,根本沒有睡好。
天不大亮的時候,我就被唐師父叫醒了,他告訴了我兩個壞消息,一個是大福至今沒有音信,八成是遭了不測,二是關于我的女友青青,已經錯過了起死回生的時辰,就算是再碰到修爲高強的大師,也無力回天了。
聽完唐師父的話,我很難過,但畢竟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也沒再多想這件事,最讓我擔心的,還是我們如何脫離險境。
“唐師父,不行的話,就讓孫子裏的人,一起遷徙吧,咱們把所有的人組織到一起,一塊逃出去!”我問。
唐師父點點頭,說:“這個是下策,萬不得已的時候隻能這樣做了,在等等吧,如果情況還是一直惡化下去,咱們也隻能動員村民,往城鎮的方向轉移了!”
等太陽完全鑽了出來後,村民們就開始組織做早飯,水不夠,村長就派了一群壯丁去附近的溪邊打水,他們去了沒幾分鍾,就跑了回來,個個臉色煞白,唐師父趕緊上前問出了什麽事,他們說好多狼,起碼有十幾條!
這話一出,大夥瞬間沸騰了,原來狼群的數目,遠不止那六條,這可是個極壞的消息,之前六條狼,就把村裏整的雞犬不鳴,現在又增加到十幾條,那還不亂翻了天?更何況,狼群真正的數量,我們根本無從得知,如果遠遠不是這些,後果不堪設想。
這下唐師父也坐不住了,他把村長拉到一邊,商量了一會,然後村長就轉過身,很嚴肅的說:“鄉親們,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實在沒轍了,大家趕快去自家拿上貴重的物品和幹糧,準備轉移吧,速度要快,整理好之後,咱們就走!”
他的話說完,村民們都是一臉的不解,好多人說不願意走,二強也站起身,說:“就那幾條狼,幹脆村裏把男人都叫到一塊,整個打狼隊,去把他們殺光了得了,我爺爺那輩,就有過狼,後來還不是成立了打狼隊,把狼都打跑了!怕什麽!”
“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村長喝住他,頓了頓,說:“你爺爺那時候碰見的狼,會變成人?這他娘的狼是成了精的,你去找幾個人出去試試,看能殺死一條嗎!”
二強沒再說話,他心底肯定也怕,畢竟這畜生的厲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唐師父這時候也站到前頭,跟大家分析了一番厲害關系,然後說時間緊迫,都快回去整理東西吧。
随後,有幾家村民很積極的回了家,其他的人見有人動,也都回了,最後隻剩下一些年紀大的,腿腳不靈便的,坐在原地沒動靜。
唐師父上前問他們爲何不動,他們很淡定的說:“年紀大了,不想折騰了!”
唐師父又上去勸說了幾句,他們的意志很堅決,就是不肯走,甯願死在這裏也不走,沒辦法,唐師父也沒再多說,隻是讓村長找個比較靠譜的房子,讓不願意走的人,躲在裏面,好等大家脫險後回來救援。
而這個房子,就是村長自家的房子,院牆是用紅磚砌成的,很高也很結實,門樓也很高大,下面是密不透風的鐵門,如果村民們躲在村長家,應該還是安全的
大約兩個時辰後,村裏的人基本上都聚集到了曬台上,每家每戶都是大包小包的扛着,居然有人連家裏的破桌子也扛上了,當然遭到村長的一陣痛罵:“什麽時候了,你娘的還搬桌子,咱們是去逃命,你搬那個作甚,拖後腿?”說完,村長就從他手中搶過桌子,仍在了外面。
經過統計後,隻有一少部分老弱的不願意走,年輕的人好像就建軍一個,她老婆屁股還有傷,不能走,他得留下陪他老婆,村長說留下也好,沒事的時候多照顧其他人。
一切打點好,村長就帶領大家往村外走,臨走的時候告訴了屋裏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要開大門,等着大家回來救援。
此次逃難的一共加起來有二百多人,還有幾輛牛車,托着一些幹糧和日用品,村長讓年紀小的和婦女在中間走,青年和壯丁圍在四周,幾乎手裏都拿着家夥,以防随時出現不測。
在路上,我問唐師父,萬一出現大規模狼群,怎麽辦?有沒有應對的法?
唐師父搖搖頭,說來此之前根本沒想到會遇到這麽難纏的對手,沒有做任何準備啊,如果真的碰到大量狼群,隻能聽天由命了。
隊伍就這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村外行進,當村子逐漸消失在大家眼裏時,氣氛變得異常失落,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很難找到一絲喜色。
爲了打破僵硬的氣氛,村長叫了幾個年紀稍小的孩子,讓他們給大夥唱歌,可還沒唱兩句,有個人就叫了起來,指着前面喊着說摩托車,摩托車!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爲什麽大福走了好幾天都沒音信,答案就在這裏,他已經遭了不測了。
果然,當大家走到跟前後,就發現附近的草叢裏有破碎的衣物和鞋子,衣物上還沾有已經變成暗紅色的血迹,大福死了,死了好幾天了。
忽然,有人叫喊着有狼,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遠處的一片林子裏,有條灰色的身影,一動不動站在那朝我們這邊張望,唐師父說這條狼就是當初變成秋聲和小孩的狼,他就是頭狼,它既然在這,說明狼群就潛伏在附近。
沒有片刻功夫,遠處的林子裏就傳來了一聲狼嚎聲,緊接着又是幾隻狼在不同的方向嚎叫,唐師父叫大家不要慌,繼續走,咱們這麽多人,根本不用怕,隻要沒有人落單,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話雖這樣說,可狼嚎聲就那麽真真切切的傳入大夥的耳朵裏,能不慌嗎?又繼續行進了一段路,當到達一條河邊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隊伍再也淡定不下來了
這條土路是通向河的那一邊的,要想去城裏,必須要經過河面上的一座石頭橋,而此刻,石頭橋早已被狼群占領,密密麻麻的根本數不清,至少有三十條。
随後那條頭狼沖着狼群叫了兩聲,那些橋上的狼就紛紛下了橋,跑到一邊的草地上了,這是什麽意思?給我們讓路?
“小心有詐!大家先原地不要動!”唐師父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勒住了牛脖子上的缰繩,說。
“這幫畜生,這是在給咱們讓路?八成是個圈套,這橋過不得!”村長罵了兩句,然後轉身問身後的一個人,說:“從螃蟹溝那邊能不能淌過去?能的話咱們就繞過去。”
那人說不能,現在水位比較高,那邊過不去的。
這下大夥又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進,怕有詐,退,回去也是等死。
那幫狼好像也沒有進攻的意思,而是在一邊的草地上戲耍,有人說趁現在趕緊過去呗,唐師父搖搖頭,說:“你看着它們絲毫沒準備,其實這就是狼的奸詐之處,它們故意在那戲耍,爲的就是讓我們放松警惕。”
就在大家讨論的時候,有幾隻狼居然學着人的樣子站了起來,更不可思議的是,它們居然兩兩成雙,跳起了舞,隻是舞蹈有些醜陋罷了,還有幾隻公狼,帶着幾隻母狼向我們這邊走來,走到一定距離的時候,就開始原地交配,同時還一臉享受的看着我們。
這一幕着實把大家逗樂了,緊張了好幾天的氣氛,也終于一下緩和開了,大家紛紛擠到前頭,朝那邊觀望着,議論着。
我此時注意到,隻有唐師父臉色凝重,他并不關心狼跳舞和交配,而是四處觀望,好像在尋找什麽。
我走到他跟前,問:“唐師父,這是怎麽回事?現在怎麽辦?”他把我拉到一處高地,小聲跟我說:“你看看那邊,那,還有那,看見了什麽了嗎?”
我朝着他指向的地方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冷汗都要驚了出來,在我們身後的三個不同方向上,居然隐藏着好幾隻狼,有的趴在地上盯着我們,有的正慢慢朝我們走來,還有好幾隻,已經繞到最後面,想斷我們的後路,真不愧是狼啊,真奸詐!
唐師父說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沒辦法了,隻能撤退,而且撤退的時候不能慌亂,萬一讓狼群抓到了什麽破綻,立馬就會沖過來。
跟村長商量了對策之後,村長就很愧疚的告訴大家,不能繼續前進了,先退回村子再想其他的辦法,無奈之下,隊伍隻能原路返回,隊伍剛一動,在那邊草地上戲耍的狼群立馬就朝我們跑了過來,在距離我們十幾米遠的地方又停下了。
我們退一步,它們就跟一步,我們停下,它們也停下,總之就是與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而且另外一批繞到我們身後的狼群也已經堵住了我們回去的路,趴在路上朝這邊觀望。
此時的狼群,已經變得亢奮起來,不停的嚎叫着,個個露出殘暴的目光,仿佛在它們眼前的,是一頓豐盛的晚餐,看着越來越接近的狼群,唐師父怕了,他當機立斷,叫了幾個村民,解開了綁在那幾頭牛身上的牛車,然後讓人在牛尾巴上綁上了枯草,随後他又從牛車上找到一瓶食用油,塗抹在了牛尾巴和牛屁股上,讓人點着牛的尾巴之後,一拍牛的屁股,那幾頭牛就朝着遠處飛奔而去。
這下,周圍狼群的目光,全部被那幾頭牛吸引走了,紛紛追趕了上去,黃牛見狼群逼近,自然跑的更賣命,唐師父這時候趕緊叫大家往村子的方向撤退,能不拿的東西就不要拿,别因爲那點東西,最後喪了命,就不值了。
那幾頭牛跑了并沒多遠,就被狼群撲倒了,聽着身後傳來凄慘的牛叫聲,心裏着實難受,好在我們走得并沒多久,很快就退回了村子,不過現在的村子比之前還要冷清,到處都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唐師父說他不敢保證村子裏面是不是已經有狼埋伏,所以不讓大家回家,隻是全部聚集在村長家的門口,同時将僅剩的一些幹糧和日用品搬進了村長家。
很快,狼群就再次出現在大家眼前,幾乎每條狼嘴邊和爪子上的毛發都沾有血迹,腥味或許更刺激了它們的野性,讓他們的目光看起來更兇殘。
村長着急的叫喊着,讓所有的人都退到了他家的院子裏,小孩和婦女全部進了屋子,年輕的男人則順着樓梯爬上平房頂部,以便随時觀察外面狼群的動向。
沒一會功夫,越來越多的狼聚集到村長家周圍,在房子頂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村子裏面的街道上,幾乎全是狼,我們已經被包圍得水洩不通。
有幾個村民還從院子裏拿上一些磚塊,朝着狼群就是一頓猛砸,根本都不需要什麽準頭,因爲數量實在太多,每砸必中。
再後來,狼群就圍着村長家院子的牆根撒尿,尿騷味特别刺鼻難聞,而且帶有腐蝕性,撒到牆上會冒起一股濃煙,這樣看來,用不了幾個時辰,牆壁就會被狼的尿液腐蝕出個洞來。
村民們十分恐慌,找來所有一切能扔的東西,狠狠的砸向撒尿的狼群,可畢竟東西有限,狼群的數量太多,起不了什麽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