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眼前的這個信封周圍,卻并沒有這些東西,酒劍仙大概也是看出了我心裏的意思,他撕開信封交到我手裏,說:“你自己看吧。”信封裏真的是好幾張古怪的照片,我仔細看了一下信封的紙張,才發現信封内部已經被人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梵文佛經,這些佛經在這,照片就等于被與世間隔離了,妖魔邪祟感覺不到照片,也就不會來找麻煩了。
我拿出照片仔細看了看,發現這些照片沒有一張不是靈異照片的,第一張照片是幾個工人模樣的人的合影,看他們的衣服服飾,大概都是幾十年前的人了,每個人手裏都拿着鏟子或者鋤頭之類的東西,他們臉上都帶着微笑,看起來似乎是剛剛做了什麽很開心的事,在拍照留念,但是他們每個人的背後,卻都映出了一張若隐若現的鬼臉,那些鬼臉無一不是對他們怒目而視,看到照片也可以猜到,這些工人的下場一定極爲悲劇。
第二張照片是一個穿着中山裝的老人和另一個穿着中山裝的年輕人,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件還帶着很多土的物件在,他倆的表情極爲嚴肅,似乎是有了什麽重大的發現,照片應該是另一個人特意拍的,當時這種照片很多,之所以拍下這種場景,是爲了在報紙什麽的上面刊登他們的工作形象,但這張照片肯定沒有被發表出去,因爲那個老人的背後,居然爬着一個白色的人形虛影,那虛影很淡,看不清楚臉型,但因爲和人的體型差不多,在照片上很明顯。
第三張照片上沒有人,而是一個山裏的營地,營地裏有不少軍用帳篷,天色已暗,帳篷裏都在透出燈光,幾乎所有帳篷的頂部,都徘徊着幾個白色的虛影,這些虛影有的趴在帳篷上,有的在帳篷頂端漂浮,有的隻露出半個頭,雖然每個帳篷上都有虛影,但虛影的數量卻有着明顯的差别,大多數帳篷上隻有兩三個虛影,隻有一個帳篷頂端有十幾個虛影徘徊,而那件帳篷沒有開燈,帳篷口也貼着封條,似乎不是住人用的。
第四張照片是兩個穿着當時農民服飾的年輕人,正在朝着照相機的方向奔跑,他們的背後是一片樹林,他倆臉上都帶着焦急的表情,似乎是出了什麽嚴重的事情,不仔細看,基本看不出這隻照片的靈異之處,但如果仔細看他倆背後的樹林,就會發現,樹林的陰影中,有無數張白色的臉,有些臉是人形,還有一些臉則是動物的臉型。
第五張照片是之前照片中那一老一少兩個研究者在某座石像前照的,這個石像的高度與常人相仿,面容平常,身着甲胄,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出奇之處,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石像周圍的空氣似乎在扭曲,年輕人和老人接近石像的身體部位呈現出了一種波紋狀得狀态,這種情況不仔細看,當然是看不出的,但仔細看之後,還是很容易發現的。
前幾張照片都是拍在野外,最後一張照片确是拍在某個現代辦公室裏,還是那一老一少兩個研究者爲主角,他倆都坐在椅子上,并排坐着,面帶微笑,服裝很正式,似乎是在拍一張用于正式場合的照片,他倆的身後是一面白牆,白牆中此時伸出了兩隻手,一隻搭在老人的頭頂,另外一隻則搭在年輕人的肩膀上,看完這張照片,我歎了口氣,對酒劍仙說:“看來照片上的這些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酒劍仙卻搖了搖頭,說:“不對,至少還有一個人活了下來,你忘了麽?這間房子的主人是誰?”
他一說出這話,我就看向了司機師傅,此時司機師傅也湊到了我身邊,在看那些照片,他的臉色已經被照片吓成了慘白的,身子已經在微微顫抖了,我趕緊心裏默念了一遍淨心咒,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您别怕,這些事我們肯定會弄幹淨了再走的,不過您家老爺子是什麽身份,您方便說說他的名字麽?”
司機師傅想了想,才說:“我家老爺子叫張振國,他這人對我們家裏人很好,對我從來不打不罵,就是有一點很奇怪,你說他是研究文物的吧,理應把他的手藝教給我一點,可是他卻對我完全沒說過這些事,臨去世了,才告訴我把東西都捐出去了,我當時心裏不平衡啊,就問他爲什麽,他居然說是怕給我找事……還有一點,他是搞文物的,卻不在博物館工作,具體屬于哪個研究機構,我到現在都不知道。”
“張振國……這名字我還真沒聽過……”我說着話,看了酒劍仙一眼,想問問他知不知道。
他卻也搖了搖頭,說:“我不是搞文物的,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也許這封信裏有答案。”說着話,酒劍仙拿起了另外一個信封,這個信封就薄多了,酒劍仙拿在手裏颠了一下重量,然後慢慢撕開了一條縫,從縫裏面把裝的東西拿了出來,這信封裏裝的,居然是一張手繪地圖,所謂手繪地圖,就是自己憑意畫出的一種不準确的地圖。
這種地圖的信息都很粗糙,所畫的地方位置也不準确,一般是旅行者在旅行過程中畫出來的一種簡易地圖,而信封裏的手繪地圖,卻精細的多,這是一幅古城圖,地圖上是一座古城中宗教建築的位置,比如某座寺廟,某個塔之類的,除了這些建築,不過這些不是重點,地圖隻用了一半來畫古城,另一半畫的則是古城西方的一片空地。
空地上标注了河流的位置,以及附近一些道路、标志性建築的位置,但很奇怪,畫圖的人花了這麽大力氣畫這幅圖,卻沒有标出真正的重點來,換言之,看了這幅地圖之後,我基本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座城市很老,古建築很多……我很快放棄了對地圖的研究,轉頭對張司機說:“您家老爺子除了這些東西,就沒留下别的,比如工作日記,單位文件什麽的。”
張司機搖了搖頭。說:“這些東西就算是我們家老爺子活着的時候,我都基本沒見過,您仔細想想也能知道,老爺子要是想讓我們知道什麽,還用把東西藏在鏡子後面?”
我歎了口氣,覺得人家說的也有道理,這家老爺子思想覺悟真高,對家裏人保密工作都做得這麽好,張司機想了想,又說:“您手裏的照片,我能留下一張麽?說實話,我們家都沒有一張老爺子年輕時的照片……”
我聽了這話,把照片遞給他,說:“您家老爺子是哪位?”
司機師父指着那個年輕的研究者說:“這就是。”他在去指照片的時候,手上一抖,其他幾張照片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其中那張工人集體合影的照片是背面朝上落地的,這時候我才發現,那照片後面,居然寫着很多人的名字,其中有個名字寫的是楊廷歆……
老楊,名楊廷歆……我按照名字的順序逐個去看照片上的人,當看到老楊名字對應的那個人的時候,我一瞬間就把他認了出來,我這人記人有個習慣,隻記氣質,不記臉型,如果老楊是那種泯然衆人的主兒,我可能根本認不出年輕時的他,可是老楊本身的氣質過于強烈了,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就帶着那種比較和氣,看着有點悶葫蘆的氣質,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旁邊的酒劍仙應該是察覺到了我情緒上的變化,就湊過來對我說:“怎麽了?有什麽古怪?”
我趕緊指着照片上的老楊對他說:“你還記不記的,我和胡六朝是怎麽被牽扯進這件事的,這就是老楊,那個死了之後還能跟我說話的老楊……”
酒劍仙聽到這話,皺了皺眉,拿起其他幾張照片,分别檢查了一下那些照片的背面,那些照片的背面卻是空白的,什麽東西都沒有,酒劍仙拿着照片,愣了一會,突然對張司機說:“您今天爲什麽會把車停在我們出來的那個小區?”
張司機聽到這話,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用手撓了撓頭,并且小聲說着:“奇怪……奇怪……”他一邊說着奇怪,撓頭的動作也越來越用力,酒劍仙看到這個情況,趕緊幾步走到他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另一隻手則在他的額角一摸,這一摸之後,酒劍仙的手上就多了一隻有一元硬币那麽大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