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然被附體了,所謂附體,就是說妖魔邪祟侵入了某個人的身體,控制了某人的神智,這種情況很常見,不過大多時候附在人身上的妖魔邪祟都是妖怪,也就是動物或草木金石之類的東西,經過日精月華後,修煉而成的東西,這種東西需要模仿人類才能進一步成功,更需要有人信仰它們,才能有更強的能爲,所以它們會附在某個意志薄弱的人身上。
再自稱是某路神仙,給自己起個比較誇張的名号,比如娘娘、将軍、大仙等等,它們多少是有點法術的,可以預知一些未來,治療一些疾病,還可以吓走一些比它們弱的妖魔邪祟,另外它們也是學習的,也會看一些佛教道教的内容,跟人類修煉的内容差不多,唯一的區别是它們是妖怪,所以性情大多很古怪,有的氣量很狹小,一旦被得罪了就容易記仇。
至于冤魂厲魄的那種附身,就是人在死了之後化爲了冤魂厲魄,然後侵入一些身體較弱的人的身體,這些人的精神就會被控制,冤魂厲魄大多數腦子不好使,不會像妖怪那樣修煉,它們更多的會做出一些怪異的舉動,說怪異的話,有的會自殘,還有的會想方設法讓被附身的人自殺,李旬幫助的這個小姑娘,就屬于被冤魂厲魄附身,而附在她身上的那位,就是死于交通事故的那位兄弟。
它倒是很安靜,不吵不鬧,坐在床上,一臉怨毒,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李旬,就好像撞死他的人是我倆似的,我拿出兩塊大白兔,自己吃了一塊,然後給他看了看,說:“怎麽着,您要不要也來一塊?”有些冤魂厲魄在附身之後,是可以和人類正常交流的,有些怨氣不大的,經過一番勸說就可以走了,我當時覺得,撞死他的又不是那小姑娘,他沒必要那麽纏着人家。
我哪知道,我這句話算是惹了禍了,他一聽這話,馬上開始哭訴,什麽自己閨女最愛吃大白兔了,自己每年都給她買,自己生活不容易,一家老小都靠他養着,現在他出了意外,家裏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然後他話鋒一轉,開始各種鄙視那小姑娘,說明知道要出交通事故,也不想想辦法,還跑去看熱鬧什麽的,這哥們生前肯定是個對社會極度不滿的人,一直憋着怨氣呢,所以死後才會這麽折騰。
我把大白兔收起來,對他說:“你行了啊,我們都查過了,那場事故你也有責任,誰叫你沒遵守交通規則呢,你家裏人有賠償金管着呢,實在不行有時間我們也幫你看看去,你現在附在一小姑娘身上有什麽好處?你還想綁架勒索不成?我告訴你,給你面子才跟你好好談的,要是不給你面子……”我說着話,指了指李旬:“瞧見這個胖子沒有,他什麽都不就,都能把你吃喽。”
冤魂厲魄畢竟曾經是人,是人的話,就有人性,什麽是人性呢?簡言之就是欺軟怕硬,外強中幹,表面再強勢的人,也會有膽小怕事的時候,冤魂厲魄大多是仗着自己有點怨氣,欺負一下小女孩,老大媽什麽的,見着火氣壯的小夥子就害怕了,所以我那幾句話,是給它降降溫,叫它知道一下自己的盡量,可惜我錯了,它并沒有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我罵完它就後悔了,因爲我發現那個小姑娘的胳膊上,有一個黑色的手印,黑中帶紅,透着邪氣的那種,這種手印是成了氣候的冤魂厲魄才能留下的,絕對不是新死的東西能造成的,我看着那手印,皺了皺眉,剛想再說點什麽,它卻已經動了,附身的冤魂厲魄和普通的冤魂厲魄,有個本質上的區别,就是它是擁有肉身的,換言之,普通冤魂厲魄就是個虛影,弱一點的你吹一口氣,它就沒了。
附身了的冤魂厲魄,可以利用自身的便利條件,去廚房拿菜刀砍你,反正它不用上法院,這位仁兄的思路也是這樣,我說完話,他就已經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抄起了一支圓珠筆紮了下去,它沒有來紮我,這點它很明智,因爲如果它的目标是我,那絕對是不能得逞的,它的目标是被它附身的小姑娘,此時如果是一個不知情的人圍觀整件事,一定會以爲是這個小姑娘在自殘。
我完全沒料到它會有這種舉動,等到我想要出手的時候,已經晚了,圓珠筆已經走到距離小姑娘脖子極盡的位置了,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一道人影從門口竄了進來,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小姑娘的臉上,另外一隻手則捏住了那隻圓珠筆,這一巴掌倒沒什麽出奇之處,關鍵是他在抽這巴掌的時候,手心裏還貼了一道神符,這道符畫的歪歪扭扭,我仔細一看,居然是靈寶派的符箓。
靈寶派屬于早期道教流派之一,當初在道教地位很高,他們這一派最早可以追溯到四大天師之一的葛玄,葛玄這個老頭江湖人稱葛天師,他出身極好,是世家大族,但老爺子從小就沒興趣當官,自幼入山修道,跟當時的幾個神仙庴都很好,後來跟當時的吳大帝孫權關系也不錯,據說他沒事就會給吳大帝表演個跳江不死,入火不化,瞬間轉移什麽的。
後來他的道統被弟子鄭隐發揚光大,鄭隐把道術傳給了葛玄的侄孫葛洪,葛洪江湖人稱小仙翁,他是個極爲好學的人,不但學習了道術,醫術也極爲高明,這幾年治療瘧疾的著名藥物青蒿素,就是從他的醫書中找到的依據,葛洪之後靈寶派更具有規模,又經過幾代的傳承,慢慢成了道教界著名的大派,但靈寶派有個弱點,就是講究積學成仙,也就是積累學習。
他們對自己内部的弟子要求極高,每個弟子都是飽學之士,随便拿出來一個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主兒,可是在東晉之後的幾千年裏,這種人物已經不吃香了,真正吃香的是那些煉丹給皇上的貨,所以靈寶派慢慢退出了曆史舞台,他們的道術符箓,有一部分融入了道教的天師派,但是天師派自身也有符箓體系,當然沒法保全靈寶派的東西,最後靈寶派也隻有淹沒在曆史的長河裏了。
所以當我看到竄進來的這個人用的是靈寶派符箓的時候,我略微有點錯愕,等我在看清這人的容貌的時候,我就更加錯愕了,這人沒半點仙風道骨的意思,一臉的倦意,身上倒是穿了件道袍,不過已經破爛的沒法看了,好多開口的地方直接用透明膠帶一粘,連縫都懶得縫,在看這人這雙手,黑不溜秋的,跟剛從煤窯裏撈出來的似的。
連這人摸過的神符,都帶着一大塊黑,要不是那冤魂厲魄在被貼上神符之後已經被逼出了小女孩的身體,我完全不敢信這種黑不溜秋的神符能驅邪避兇,那冤魂厲魄被逼出來之後,這位詭異的道爺伸出了一隻黑手,嘴裏念了句什麽,一把就把那冤魂厲魄抓在了手心裏,接着他轉身對我和李旬嘿嘿一笑,說了句:“兩位道友,拜拜了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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