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咱們說到,我被内個布五鬼連珠局的高手帶到了他開的飯館,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出身道家正一派,隻是他說他的師父在他三歲的時候就死了,不知道他又是怎麽學的道術的呢?
這人見我一臉疑惑,就說:“你不用覺得奇怪,我師父仙逝之前就已經料到了這種結果,所以我的道術是大師兄教的,可惜我這個人對成仙得道興趣不大,對吃飯做菜卻特别有興趣,我學了一身的道術,後來卻做了個廚子,我師父要是知道這事,怕是要氣死了。【 飛|速|中|文|網】”
他這話把我逗得一樂,我心想,您師父不早就仙逝了麽?要想再死過去,那也先得再活過來吧?
這人到沒看出來我的心思,他接着說:“我雖然做了廚子呢,但是道術畢竟還在,總有些沒事找事,閑的蛋疼的人找我的麻煩,我爲了收拾他們,除了本門的道術,還學了不少五鬼連珠局之類的外門道術,這些我門裏的師兄弟都不知道。”
我聽到這,就問了句:“那我就有點不明白了,正一派的道術足夠您學的了吧?這個五鬼連珠局屬于外道中的外道,您學它有什麽用呢?”
這人笑了笑說:“這事就得從我父親那輩說起了,我爸爸年輕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好朋友,這人和我爸關系特好,可以說是無話不談,倆人就差結拜兄弟了,但是這人自幼身體不好,沒活到三十歲就去世了。臨死的時候他留下了一件東西,據說這件東西是個邪物,誰遇見誰倒黴,他也是無意中得着的。這人臨時的時候就想啊,自己英年早逝,跟這件東西有沒有關系呢?”
我想了想說:“這是件什麽東西呢?”
中年人搖了搖頭:“其實吧,這件東西我也沒有見過,據說還挺值錢的。我爸這位朋友臨死的時候,他家的孩子才三四歲,于是他就把我爸叫了過去,把孩子和那件東西一起托付給了我爸。誰知這一托付,我們家就開始倒黴,不瞞你說,我家裏之前叔叔伯伯有不少呢,自從東西被我爸拿過來之後,家裏的叔叔伯伯們一個個跟排隊似的就挨個去世了,最後就剩下我爸一個。”
“慢慢我爸也覺得這玩意兒邪門,可是朋友托付給他的,他也不好給弄沒了,于是我爸就找了個算命特準的高人,給算了一卦,人家說,這東西隻有命硬的人才能克得住,後面的事兒你大概也能猜着了,這東西就又被寄存在了我爸一個命特硬的朋友家,再往後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當時我還小呢,我爸也不肯跟我說。”
“等我長大了,開始學道了,我爸才跟我說,他那個命硬的朋友後來因爲一些說不清的事,跟我爸鬧翻了,内東西幾經轉手,最後到了一個我們家完全不認識的一人的手裏,你朋友買的房子,就是内孫子放東西的地方,至于他爲什麽要把東西放那,你猜的着不?”
我很無奈的搖了搖頭:“您真逗,我哪猜的着這個呀。”
我說完這話,我們點的菜已經被端了上來,我一看那幾個菜,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以爲這高手得請我吃點什麽山珍海味呢,沒想到他居然點的是十張春餅,外加幾個配菜。
我看了一眼這人,說:“您别跟我說,您每天就吃這個?”
中年人笑了笑:“你别小瞧了這幾樣東西,這做菜的是我的徒弟,現在他做的這幾樣東西,已經完全得了我的真傳,凡是會吃的,來我這館子裏必點。我考考你,知道春餅是哪朝的産物麽?”
我被他問得一愣,說:“呃……宋朝?”
他呵呵一笑:“屁,春餅這東西,最早在唐朝就有記載了,唐朝的古書上就有寫着了,那書上的大概意思是到了立春的時候,吃點春餅,來點鮮菜,會十分嗨皮。唐朝的大詩人杜甫還寫過一首詩叫《立春》,詩裏面就寫了‘春日春盤細生菜,忽憶兩京梅發時。’這就是說春餅的,咱北京這地方春天溫,夏天熱,秋天涼,冬天冷,所以就有不少應着節氣産生的食物,這春餅就是其中之一,唉,年輕人啊,就是沒文化。”
我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罵沒文化,心裏有點别扭,不過我還得問他關于羅如奇房子的事兒呢,也不好得罪他,隻好賠了個笑臉說:“那是,您博聞廣記,我哪能比啊,咱們接着說房子的事,說完咱在吃。”
這人聽出來了我是在敷衍他,眉毛挑了挑,說:“嘿,我請你吃飯,還教你東西,你也不張羅學着點哈?這樣吧,我今個兒就考考你,問你幾個問題,要是你答得上來的話,我就把你朋友房子的事跟你和盤托出,要不然呐,你就自個兒研究去吧。”
我算瞧出來了,原來這位中年大叔,不僅是愛吃的人,還是個愛談吃的人,我剛才攔了他的興緻,反倒讓他有點生氣了,我不敢再說别的,隻好點頭說:“您問您問,要是我答不出來,您就好好教育教育我。”
他見我态度誠懇了不少,摸了摸下巴,對我說:“我問問你啊,這春餅的配菜,最少都得有什麽呀?”
别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看着桌子上的幾樣菜,仔細回想了半天看過的民俗類書籍,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那就隻好蒙了,我指了指桌子上的京醬肉絲說:“京醬肉絲肯定得有吧?”
很明顯,我是答對了,這人呵呵一笑,說:“恩……不錯不錯,答對了一半,我跟你說啊,這春餅的配菜,得有一葷一素兩樣兒,這京醬肉絲,正是其中的葷菜,我這的京醬肉絲,你去别的飯館裏肯定吃不着,你知道爲什麽嗎?因爲我這的京醬肉絲最地道,我們這的京醬肉絲,都是選的最好的豬裏脊肉,把肉洗幹淨喽,然後切成一寸長,切成跟鼠标線那麽個粗細的肉絲,切完之後,用蔥花兒、姜絲炝好了鍋,然後就開始煸炒豬肉絲兒,等火候差不多了,再加點料酒,醬油,加料酒和醬肉有講究,加的不是時候,就起不到提味兒的效果。炒到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起鍋了,到時候就翹上一些一寸來長的韭黃,那個味道……你趕緊嘗嘗,你也隻能嘗嘗了,這做的時候的竅門,我現在也不能教給你。”
說實話,我對京醬肉絲的好感極少,大多數飯館的京醬肉絲味道都很一般,而且調料的味道特重,我是愛吃清淡的人,對這種味兒重的東西,根本提不起食欲來,不過這人這麽一說,我還是頭一次知道京醬肉絲這道菜有這麽多門道兒,他一說叫我嘗嘗,我就拿了張薄餅,卷了點京醬肉絲咬了一口。
沒想到,這味道還真把我驚着了,我還是頭一次吃着味道這麽特别的京醬肉絲,肉絲都帶着肉香,京醬除了鹹味之外,還帶着一股别處京醬沒有的香味,而且他這的京醬肉絲配的是韭黃,其他的飯館用的都是蒜黃,韭黃比蒜黃多了香氣,少了辛辣燒心的感覺。
我幾口就把卷着京醬肉絲的春餅吃完了,然後對着那人一抱拳:“前輩,我真是服了您了。”
那人摸了摸下巴:“這算什麽呀,我再考考你,一葷一素中的素菜指的是什麽呀?”
我搖了搖頭:“您這桌子上擺着菠菜、韭菜、大白菜三樣呢,我就不蒙它們哪個是了,您給我講講得了。”
他拿起一張薄餅,把菠菜、韭菜、大白菜都卷了一點進去,咬了一口才對我說:“這你就沒見識了吧?我這麽跟你說吧,這三樣菜,其實都該歸在一樣素菜裏。咱們先說這韭菜,這韭菜可不是一般的韭菜,這是我們專門自己包的一片菜地裏種的,用的是上好的肥料,肥料都是我們自個兒配的。”
說着話,他拿筷子夾起了一根韭菜遞到我面前的小盤裏:“這種韭菜根兒發白,跟一般的韭菜比起來顯得有點細,爲什麽它細呢?因爲它内力足,有内涵,不跟一般用化肥催起來的韭菜似的,那種化肥催起來的韭菜味道跟臭的似的,一切屋子裏都是臭味,咱這韭菜一切滿屋子都飄着香氣兒,我們這員工要是病了,都不用吃感冒藥,打噴嚏了流鼻涕了,吃點韭菜,五髒六腑就都舒坦了。”
我笑了笑說:“敢情您這的韭菜,比感冒清熱顆粒還好使?”
他得意的一笑,又用手摸了摸下巴:“這算什麽呀,我們這的菠菜才是好東西呢,也是我們自個包的地種的,你瞧瞧這根兒,紅的跟小火苗似的,這葉子多肥實,你再瞧瞧那黃心,我跟你說這就叫天然食品,你問問就知道了,我這的菜就是帶着股菜市場上的那些菜沒有的香氣兒。”他見我聽得入神,就說:“哎哎,你别光聽着啊,自個卷點先吃着,咱邊吃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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