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文物鑒定過程中,如果遇到了這種事,一般有幾個出路,一是硬着頭皮降妖伏魔,這種當然沒什麽可說的,道行高低才是關鍵,我的水平一般,對這個玉璋倒還應付的來。
要麽就是迅速的把東西轉出去,這種就比較缺德了,而且容易被找後賬。
石小蓉跟我不同,她本身在這塊下的功夫不多,我是因爲興趣愛好,對文物古董有種特殊的喜歡,她更多的是沖着錢去的。現在這個世界,有錢就是山大王,燒殺搶掠無所不爲,石小蓉家裏有錢也有刀,就算她在專業知識上完全不靠譜,照樣能橫行業内,所以她轉手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比較多。
轉手這種東西,可以說非常的麻煩,買主、賣主、技術專家,這三個方面都容易出問題,特别是技術專家這塊,人家冒着被砸招牌的危險幫你說好話,好處是絕對不能少的。而且技術專家看着石小蓉這種中間人真金白銀的拿着,他肯定不會隻滿足于那點鑒定費。
這點也不能隻怪專家,人家也是有家有業的人,很多時候完全可以不過來蹚渾水,人家肯幫你處理,主要還是爲了錢,專家大多是做學問的人,文物古董方面想有所成就,除了天賦和興趣,幾年的苦工也是必須有的,人家大量學習和探索之後練成的本事,憑什麽被你指揮來指揮去?還不是爲了錢麽?
當年我老師教育我,你學了本事就得有架子,你要是有本事沒架子,誰都不拿你當人,這話仔細想想,也确實是那麽回事,石小蓉這事就是這樣,我要是有點架子,明碼标價,她未必就敢跟我這耍花腔,現在事情辦砸了,我的招牌也算被她給搞臭了一回。
所以我給石小蓉的态度很明顯,東西你自個兒處理,我的損失我就不跟你算了,石小蓉自然也沒什麽可說的,對我的态度馬上冷若冰霜,手上給我倒着茶,表情上卻是已經在逐客了。我對她笑了笑說:“這事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拿這東西沒轍呀。”
石小蓉看了我一眼,喝了一口茶,呵呵一笑說:“沒想到還有你老昙沒轍的時候呢,算了算了,那我隻能是自己想辦法了。”
聽了她這話,我也是呵呵一笑,我實在沒想到,這姑娘還挺沉得住氣的,這時候還準備用我呢。
類似的事情我是見識過的,以前跟老師一塊出去看東西,也見過一些類似的玩意,有一次我老師也是幫人當托,幫着人家誇東西。沒想到買方的老闆自己養了個軍師,這位軍師看起來是個典型的奸詐之徒,面相透着股鷹犬的架勢,幾下就把我老師還有賣方的話給揭穿了。
本來呢,一般情況下買家拂袖而去,也就罷了,可是這位買家也是比較有背景的,當時就不高興了,斜着眼看着我老師:“您剛才說什麽來着,東西不錯,您再說說怎麽不錯呢?”
這話裏的意思就多了,一般技術專家正确的做法之一是低頭打哈哈,自個兒損自己幾句,就算是完事了。
還有個辦法就是把東西再誇一遍,但明誇暗損,話裏話外認同買方挑出來的毛病。不過這兩個辦法無論采取哪一個,都會導緻自己顔面盡失,就好像打架的時候認慫一樣。
當時我老師呵呵一笑,指着東西說:“你們剛才指出的問題,和我說的并不矛盾,我隻是留着話沒說而已,我不說話總不算有錯吧?”
這話聽着就難聽了,買方馬上就急了,對我老師就是一通吼:“請你來就是叫你說話的,不說話你滾蛋啊。”
這買方養的軍師不但充當智囊的作用,貌似還能文能武,買方的老闆一開罵,這軍師居然上來就要動手打人,這時候賣方的老闆馬上上來打圓場了,說了一堆的好話才把事情了結了。
事後的情況比較出乎我的意料,我老師雖然沒幫人家把東西賣出去,但錢一點都沒少拿,至于原因是什麽,我現在也沒弄清楚。
這還是幾年前文物市場的一個現象,當時市場内還都是脾氣不錯的主兒,江湖還沒有那麽險惡,大家還是認人的。這兩年經濟越來越古怪,進入文物市場的錢越來越多,進來的怪人也越來越多,貓膩也就越來越多了。
而且所謂的專家也是詭異的很,一樣東西兩個鑒定結果,甚至好幾個鑒定結果的事多了去了,如果說過去文物市場是文人的地盤,現在就越來越像土匪窩了。
我記得兩年前有過這麽一件事,一個比較有錢的老闆,買了一件古樂器,當時還是請了不少的專家,結果買回去之後就出事了。
他買回去的第三天晚上,起來上廁所的時候,就看見這件樂器周圍有五個人影站在那,好像正開會呢似的,他起初以爲是有賊,就準備打110,可是他再仔細一看,差點吓懵了。
這五個人裏,有四個是瞎子,隻有一個人有一隻眼,五個人都盯着這件古樂器,正小聲磨叨什麽呢。這小老闆後來就找人打聽,問問這五個東西到底是什麽,能不能從樂器上驅走。
連續問了幾個人之後呢,這些人平時裝的法力無邊的,關鍵時刻都不跟他說實話,不過呢,這幾個人也很明顯的暗示了他,古樂器上有東西,必須得注意。
這小老闆的一個親戚,認識當地道教協會的老道,有一次請老道吃飯的時候,剛好這個小老闆也在,這小老闆呢,就順口把事情給說了,這老道上上下下看了這小老闆十幾眼來說:“東西上的古怪,本事再大也幫你收拾不了,你那東西上帶的,是五個似鬼非鬼的玩意,那幾個東西要人命從來不商量的,不過呢,它們附上的東西一般都是真東西,我給你指條明路,你把東西捐給國家算了。”
這話一出,把那小老闆氣了個半死,不過爲了保命,他還真把東西捐給國家了,東西捐出去之後,他心裏特别不平衡,直接花了點錢,把幫着看東西的幾個倒黴專家收拾了個夠。
我雖然平時說話牙尖嘴利,但在關鍵時刻絕對不跟财大氣粗又帶有土匪氣質的人槍火,所以才能平安混到現在,可是我這也是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好人緣,要是我多幹幾次得罪柳然這種事,那也就快了。
想想柳然這樣的人也夠可憐的,錢雖然比我多,但整天沒個主心骨,老覺得自己手裏的錢在縮水,老想買個什麽東西保值,結果呢,還不容易買件所謂的寶貝,還有可能是丢垃圾堆上都沒人撿的玩意,不過這也怪不了任何人,隻能說是生活所迫,誰叫他自己沒個鑒賞能力呢。
有一次我一個當道士的哥們來北京跟我吃飯,我倆認識的時候,對對方都有點小仰慕,認爲對方屬于仙風道骨,神仙人物,現在我倆一個不務正業,一個整天爲了弘揚所謂道教文化滿世界募捐。
我倆一見面就是互相抨擊,我說:“現在這幫道士,我看着就煩,見着普通老百姓吧,愛答不理的,問他十句他答一句,還老說玄的,見着有錢人,話多的跟複讀機似的。”
這道士呵呵一笑:“行了啊,你們研究文物的就都是好人?這幫人挖了人家祖墳,還樂呵呵的跟人民群衆們說是科研的玩意,好些個東西就是從地裏剛出來的,你們也敢碰,真不怕遭雷劈。”
我跟石小蓉之後又臭貧了幾句,雙方心情都不太好,自然就沒什麽可說的了,我很快就告辭了,從她那出來之後,我電話就響了,打電話的這位張口就罵:“姓王的孫子兒,你上回說給我幫忙,關鍵時刻死哪去了?”
我一聽聲音,笑了笑:“我都成您孫子了?還用給您幫忙?”
對方被我這一句話頂的半天沒想出說什麽來,過了會才說:“你***再不出現,信不信我現在就找你去?”
我本想挂電話的,可一想,逗逗電話裏這位爺也可以,我就說:“您要搞清楚,您被騙那事,跟我沒多大關系,我不是擔保人,當時該說什麽,我也說到了,我說後來說給你幫忙,但也得我有空不是?”
對面那位馬上就急了,直接就開始罵了,把我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最後還來了一句,要找人收拾我。
我嘻嘻一笑:“您有那功夫,不如把您背後那位花錢處理了,行了啊,我還有事,回頭聯系。”
電話裏這位叫李先平,跟我的關系特别複雜,當初他最風光的時候,跟石小蓉一樣,在文物市場橫沖直撞,他的後台老闆據說也是有點特殊背景,屬于黑道上的豪傑人物,後來這位豪傑人物完蛋了,李先平沒了根基,就開始倒黴了。在之後就跟我結了比較大的仇,我跟他的恩怨比較複雜,這個咱之後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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