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醒過來,姥爺沒有說話,而是退出了房間,道士爺爺對我笑了笑,從他衣兜裏取出了一個銅質的小像,遞給我:“這次你表現的不錯,獎你的。【 飛速】”我接過銅像,他摸了摸我的頭,兩眼看着我,手中的銅像。
這銅像的做工極爲精緻,形象一看就是道士,他身着道袍,眼睛微張,表情似笑非笑,雖然看不出這銅像的臉色,但因爲做工很傳神,我卻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這銅像的原型一定是個脾氣古怪的人。
道士爺爺在我擺弄銅像的時候,問了我一遍病房裏發生的事情,我把過程一一對他說完,他笑了笑。
他指了指銅像:“一個練氣的人,需要有心中的偶像,這樣才能有個目标。”接着他說那銅像是明朝末年的一個道士,叫做傅山,當時人稱之爲朱衣道人,傅山忠于明朝,又精通五行之術,在民間活動頻繁,想要反清複明,最後随着清朝統治的穩定,傅山所創立的門派,也就成了普通的道派,這一派最後一個弟子,就是道士爺爺。
我想了想:“那萬一您不在了,這個門派不就要斷絕了嗎?爲什麽不多收一些徒弟呢?”道士爺爺摸了摸胡須,叫我仔細看看那銅像,過了一會才說:“這個銅像的樣子,據說極爲傳神,傅山祖師是一位博古通今的大才,但他的脾氣古怪,所創立的這套東西,卻不同于一般道派。”
傅山當初反清複明不成,脾氣越來越古怪,他的醫術精深,卻中年喪子,傅山之子的死因很古怪,傅山之子武功極高,平時很少患病,加上精通醫道,更不會卻做什麽傷害身體的事情,傅山之子患病之初,本來沒有什麽異常,隻是覺得眼神突然變得不好,眼前總出現肢體殘缺的人影。
後來人影越來越多,他的手掌掌心也漸漸開始發熱,總覺得掌心有風出入,平時需要經常用手泡在水裏,才能緩解,否則手掌就會幹裂,而且一旦手掌幹裂,眼前的幻影會更多。
傅山當時用了各種醫藥符箓,都不能治愈自己兒子的病,他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孩子死去。
經過很長時間的悲痛,他才舒緩過來,後來他慢慢領悟醫道,發現自己兒子的死,竟并不像是死于尋常疾病。
尋常疾病固然有變化,但其變化有限,始終是快不過人腦的,縱使一種新的疾病可以導緻瘟疫,也總會有克制的辦法,不可能所有的手段都沒有效果。
傅山之前雖然也精通道家五行之術,但道家的道術和醫術因爲各自的系統龐大,要融合是非常難的,所以他行醫之時,總是将二者分開的。
但經曆了喪子之痛後,他開始試着将二者融合,這種融合并不是指又用符咒治病,又用藥物治病,首先要融合的是思想。
道家的思想主張修心養性,将心性修煉到某一境界,同時觀察自然順應規律,這種思想不要求修煉者過多幹擾外界變化。
而醫家所追求的卻是外界的變化,比如病人的變化,氣候的變化等等,這些是都是去觀察外物,而後總結。
兩者看起來有相同之處,要想結合起來,卻難上加難,後來傅山卻做到了,他之所以能做到,與他的天才關系很大。
傅山本身就是一個善于一心二用的人,他對道家之術和醫術都深有研究,還涉獵了許多别的學問,而這兩種學問的共同點又是學的越多,發現的就越多,所以傅山終于将二者結合在了一起,但他之後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所總結的這套理論,是極難找到傳人的,因爲一個人如果修煉道家之術,就隻能不斷精進,半路去學醫家,二者理論難免有矛盾之處,處理的不好,甚至會影響學習者之前的根基。
最後傅山冥思苦想,就想到了一種一心二用的法門,不過這個法門不是對所有人都有效的,它隻能用于一種信念散聚的比較古怪的人。
這種人的特性就是在學習某樣東西時,可以将精力完全集中在上面,但又能同時以此類态度去學習其他幾門學問。
這種事情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極難的,爲了避免誤人子弟,傅山想到了一個更加古怪的測試方法,他認爲心念容易集中的人,可以用意念去影響鬼物,或是影響被鬼物影響的人以及物。
這個測試方法就是,随便給被測試的人一個口訣,要他對着鬼物或者鬼物影響的人、物念動,看看這人能否純粹以瞬間的心念束縛鬼物。
聽道士爺爺講到這裏,我突然坐起來說:“那我昨晚念的那個是……?”道士爺爺笑了笑:“嗯,那就是我随口編的咒語,與黃瓜西瓜沒有區别,當初我所受到的測試,也和這個類似,隻是你心力不如我的強,念了一會就心力不支暈倒了。”
我被道士爺爺搞得遍體生寒,原來那咒語居然是假的,當時要是我沒法聚攏心力……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摸了摸我的頭:“當時我已經在病房中布了陣法,若你真的管不住它們,自然會有别的應對。”
聽他這麽說,我心裏才稍微舒服了點,後來我才知道,姥爺早就想讓道士爺爺教我東西,隻是道士爺爺一直缺少一個機會來試試我的心力,這次的事情,即是巧合,也是早晚要在我身上發生的。
看我沉默不語,道士爺爺拿了一塊糖給我:“這就生氣了呀?”我把糖含在嘴裏:“我是在想,我現在通過了測試,您就要教我東西了吧?”
道士爺爺哈哈一笑:“不錯,你現在通過了測試,可以學這套東西了。”
他叫我跟着他出去,往城市西面走,我們城市的西面有條大河,我倆一直走到河邊,才停住腳步。道士爺爺指着河水,說:“心力就像河水,看起來滔滔不絕,其實是有限的,修習這一門的醫術,就是先要把有限的心力化爲無限。”
他說:“人的心力并不會因爲年齡的增長而增加,相反地,大多數人的心力會因爲年齡的增長,歲月的折磨而越來越弱,你的姥爺就是這種情況,他來找我學習時,年紀已經不小了,所以無法鍛煉心力。”
“如果年紀比較大,又想鍛煉心力,那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須回想起自己心力最強的時候,也就是一個人七歲的時候,一個人七歲的時候,心力是最精純的,沒有什麽雜質。但要想學習本門的醫術,隻是想起來這些還不夠,還需要懂得【指觸心機】”
“所謂指觸心機,是練習心力的第一部,練習的人先要将自己的心力,與有益于身心的事物溝通起來,以無名指接觸這些物件,與之溝通。君未看花時,花與君同寂;君來看花日,花色一時明。”
聽到這裏,我下意識的用無名指點了點河邊的石頭,當時是夏天,石頭被曬得很燙,我被燙的一縮手,道士爺爺搖了搖頭:“并不是這樣,人與禽獸最爲接近,其次與人類接近的是植物,你先要學習如何用心力與植物溝通。咱們先去找一株與你有緣的植物吧。”
說着話,道士爺爺已經朝着河邊的一處樹林走了過去,當我要追過去的時候,他走路的速度卻突然加快,三步兩步居然走近了樹林,當我也走進樹林的時候,卻見不到他的人了。
看無廣告,全文字無錯首發小說 , 飛速 - ,您的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