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顔就站在門口。
刺骨的寒風卷着雪吹進來。
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唯有兩行清淚。
“唉!姑娘你别哭啊!崔家六郎福大命大,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重夜第一次安慰人,翻來覆去也就會這麽幾句話。
顧時顔望着外面的風雪,怔怔的,“我哭了嗎?”
她擡手撫上臉頰。
果然,有淚的痕迹。
原來她真的哭了。
原來得知崔晏生死不明,她的心竟這麽痛。
“崔晏,崔慕白,你說過叫我試着依賴你,我準備試一試,你不能食言,也不能死!”她低聲喃喃道。
立刻叫重夜去準備。
稍後便出發。
一牆之隔。
蕭韫站在冰天雪地中。
顧時顔的喃喃自語,還有重夜的話清晰的落入他耳中。
她哭了。
爲了崔晏她竟然哭了……
這怎麽可以呢?
時兒是他的。
生生世世都是!
誰也别想從他身邊搶走。
轉身的那一瞬,他隻留下一句話,“若是崔晏還活着,你們就都去給他陪葬吧!”
四周風雪一寂!
……
已是宵禁。
深更半夜大長公主的車架要出城。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守城的侍衛着實犯了難?
他們是讓大長公主出去還是不讓呢?
萬一大長公主出點什麽事?
他們還要不要腦袋了。
于是,他們叫顧時顔等着,說是已經去禀告王上了。
可顧時顔等得了嗎?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現在就飛到燕回山。
“重夜,擋者殺無赦。”大雪紛飛,她的話比屋檐下的冰柱還要冷上幾分。
守門的侍衛隻能放行。
等燕行瑾帶着人追上她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時兒你别擔心,崔家六郎一定不會有事的,皇兄已經調動燕回山附近的駐軍,一寸一寸的搜山……”他喋喋不休說了很多。
顧時顔一句話都沒有聽清楚。
燕行琛,燕行簡,還有燕行澤他們全都來了。
雪路難行。
此去燕回山,哪怕日夜不眠,最少也得三日。
蘇辰将程闊他們送出北燕後,就在邊關。
顧時顔已經去信,讓蘇辰帶上所有人,去燕回山尋人。
整整兩日,顧時顔不言不語,不寝不食。
燕行瑾他們都急壞了,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重夜跟着她一路走來,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
他勸了又勸,最後隻能無奈放心。
說來也巧,第三日的時候,他們竟然在路上遇上南蕭使臣。
燕行瑾他們實在沒有辦法。
蕭韫說他有辦法。
他們隻能抱着試一試的态度,讓他上了馬車。
隻兩日未見,她便消瘦了許多。
蕭韫心中倏地一痛。
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朝顧時顔伸出手來,“瞧,這是什麽?”
他手裏躺着一支冰糖葫蘆。
“吃了糖就不苦了。”
顧時顔垂眸看着他手裏冰糖葫蘆,眸色微動。
上一世,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冰糖葫蘆。
仿佛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能壓去她心頭的苦悶。
夏日,沒有糖葫蘆的時候,她就吃糖。
很長一段時日,她嗜糖如命。
她眼神犀利,直直的望進蕭韫眼底深處,“蕭韫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