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便叫人帶走昭陽公主的屍身。
到底是親生女兒,陛下還是存了幾分憐憫的, 他叫人偷偷的将昭陽公主葬入皇陵,不過草草下葬就是了。
王後親眼看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兒,就這麽冷冰冰的叫人從她眼前帶走,就連葬入皇陵都不能光明正大。
她一口氣沒喘上來,昏死過去。
這一昏就是兩個時辰。
“王後娘娘你醒了!”她才睜開眼,一旁的嬷嬷立刻叫禦醫上前。
“周禦醫呢!”她壓了壓眼神,爲何今日來給她看診的竟是别的禦醫。
好在她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傷心所緻,新來的禦醫給她開了些疏肝解郁的藥,轉身告退。
走到寝殿門口,他看着門口那盆花,不禁咦了一聲。
王後頓覺不妥。
“慢着,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她叫人把那個禦醫叫了回來,在她的質問下,那個禦醫眼神躲躲閃閃的。
她聲音驟然一高:“你若是不肯如說說,本宮就叫你永遠閉上嘴。”
那個禦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這才戰戰兢兢吐露出實情來。
王後這才知曉,陛下送給她,她當成寶貝一樣的蝮尾花,竟是催命的毒藥。
聯想到陛下也給玉貴妃送了幾盆。
“哈哈哈……”她大笑出聲。
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寵愛。
往死裏寵那種。
虧得她還與玉貴妃明争暗鬥了這麽多年。
沒想到陛下竟想要她們兩個人的命。
兀的,她的笑聲突然止住了。
她有二皇子,玉貴妃有三皇子……
陛下卻想要她們的命,這說明什麽?!
不管是紀北州也好,還是紀北淵也罷,陛下從未想過将皇位傳給他們。
那麽問題來了。
他想傳給誰呢???
王後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得知她所中之毒,尚能解的時候。
她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
不等她情緒平穩,就又收到紀北州傳回來的信。
紀北州在信上問她,可是她派人刺殺紀北淵?
他們才出發幾天,先是他遇到伏擊,隔天紀北淵便遇到暗殺。
他是準備在路上弄死紀北淵,怎麽也得等到,他把瘟疫的事給解決了,不然叫誰來接這個爛攤子?
相信紀北淵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他一直都以爲去的路上定然相安無事。
看着他的信,王後一下子醍醐灌頂。
這件事定是陛下做的。
陛下這是要挑起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争鬥,想叫他們兩人都死在南邊。
“是紀北池,是他,陛下想讓宸妃那個賤人的兒子繼承王位。”再一聯想,陛下拒絕了北燕太子,将顧時顔指給紀北池。
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好啊!他故意捧着玉貴妃,與她鬥了多年。
原來都是爲了保護宸妃那個老賤人。
王後氣得渾身顫抖。
“啊……”她尖叫着,用寬大的衣袖,将桌案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
陛下,陛下,你好狠的心啊!
等着吧!我絕不會叫你如願的。
她起身梳妝了一番。
很快,出現在玉貴妃宮中。
陛下不在的時候,玉貴妃便命人将那兩盆蝮尾花,搬到院子裏曬太陽。
看着院子裏那兩盆開的正豔的蝮尾花,王後眼神微閃,真好,看來玉貴妃這個賤人還被蒙在鼓裏呢!
怎麽她都要跟她說道說道。
陛下這些年對她的寵愛,有多真!
……
王府中。
紀北池還在榻上躺着,他果然被那些流言所惑。
得知顧時顔對崔晏有别的心思,他就夠氣了。
怎料,後面流言竟變了風向。
成了崔晏想跟他搶顧時顔,他越發生氣了,對崔晏真真起了殺心。
若非顧時顔還有用,他真想把她也給殺了。
還好追随他多年的管家,及時點醒了他,“殿下你想,昭和郡主成了北燕嫡公主,而陛下卻将她指給了你,如今最恨你的人是誰?這流言可是一把殺人的利劍,最厲害的是殺人于無形,殿下若是動怒,便着了那人的道。”
紀北池很快清醒過來。
如今誰最恨他?
自然是王後。
她這是要借崔晏的手,殺了他!!!
不行,他得入宮一趟。
最後是他命人将流言壓了下來。
……
陳意已經解了禁足。
她叫人打聽了一下,知曉紀北池入宮了。
立刻給他寫了一份信,叫人偷偷遞給他。
紀北州拒絕過她,紀北淵也是個不識好歹的。
如此一來就隻剩下紀北池了。
她就不信搞不定他!
……
看着玉貴妃癱軟在地,眼淚打濕了那張叫她痛恨了多年的臉,嘴裏喃喃着:“這怎麽可能?不,我不信,陛下會這麽對我!”
王後不動聲色勾了勾嘴角。
見這個賤人這麽傷心,她就放心了。
畢竟越傷心才能越恨不是!
她沒有看到玉貴妃眼底閃過一絲譏諷。
呵呵!
她早就知道了,也不知道誰才是二傻子。
王後假惺惺的安撫了玉貴妃幾句,“妹妹也可要想開些才是,如今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
她說着紅了眼眶,話鋒一轉,“誰曾想,這麽多年,我們竟被宸妃耍的團團轉,這還沒怎麽呢!她就唆使陛下對我們下毒手,若是等六皇子繼位……”
她清楚的暗示玉貴妃,若想活命,爲今之計隻有扳倒六皇子和宸妃。
玉貴妃又不傻,她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連連點頭,眼中恨意流轉。
王後見事情已經成了,又與玉貴妃說了幾句體己話,這事她們知道也就算了,若是鬧到陛下跟前,陛下随随便便就能拎出一個人頂罪,過後,他指不定會想什麽法子,來對付她們。
玉貴妃深以爲然。
将王後送走後。
她一臉冷笑,扭頭啐了一口,“啊呸!想拿我當刀使,你當我是個傻的啊!”
不如叫王後與宸妃去鬥。
她在陳意身邊安插了人。
得知,紀北池竟然私下裏與陳意見面。
玉貴妃立刻叫人把這個消息,過給王後。
真是可笑,她恨,王後難道就不恨了嗎?
要知道她可是陛下的嫡妻,隻會比她更恨。
陳意宮中。
她已經刻意裝扮過,以她現在的化妝技術,改頭換面也不在話下,且她原本底子就極好,稍稍一裝扮,不說傾國傾城,至少也是溫婉動人。
大冷的天,她穿了一身薄紗,玲珑有緻的身線若隐若現,還在大殿熏了香。
見紀北池如約而至。
她施施然然的走上前去。
紀北池的眼神冷得很,不等陳意開口,他一把扼住陳意的脖子,“陳意,你怕是還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借着時兒将我約到這裏來,讓我猜猜接下來你想說什麽,你定要挑撥離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