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手說道:“是。”
在宮中苟活了這麽多年,王美人憑的就是一個小心謹慎,“爲何我從前并未見過你。”
重夜拱手說道:“因爲陛下派人監視着王府,主子不得已才派屬下來的。”
王美人并未盡信。
借着殿中僅剩的那盞燈,她半信半疑的打開那封信。
她位分低,不能親自撫養自己的兒子,表面上母子兩人的關系也淡的很。
紀北辰怕的就是有人将矛頭對準王美人。
可私下裏兩個人一直有密切的來往。
她一眼就認出自家兒子的字來。
信不長也不短,言簡意赅告訴她今日朝堂上的事,重點是陛下已經對他起了殺心。
還有他想要王美人做的事。
得知陛下對阿辰起了殺心,那瞬間王美人腦海中一片空白,她一直都知道陛下是個薄情的,可阿辰是他的骨血啊!
回過神來她聯想到剛才的夢境,心瞬間沉了下去。
她就這麽一個兒子。
他是她唯一的依靠與仰仗。
重夜見她沒有開口,壓低聲音說道:“這些年主子明面上故意疏遠夫人,就是不願連累夫人,主子說了,若夫人不願,大可把這封信燒了,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可王美人能嗎?
母子連心……
很快她便做出選擇。
重夜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他伸手遞給王美人一物。
王美人當着他的面服了下去。
……
顧家!
顧時顔還沒有睡。
很快重夜便回來複命。
上一世,她整顆心都撲在紀北辰身上,刻意模仿他的字來讨好他,她又在他身邊待了數年。
一手字,早已經以假亂真。
對王美人她可是記憶猶新。
莫看王美人一副卑微的模樣,對上誰都帶着幾分讨好。
可她骨子裏卻毒的很。
上一世,磋磨她最多的就是王美人。
她嫁給紀北辰之後,王美人做足了婆母的架子,私下裏要求她每逢初一十五,就要進宮給她請安,她一跪就是兩個時辰。
或許是看着她這個丞相嫡女,跪在她面前,她便成就感十足。
等紀北辰登上太子之位後,王美人便要求她日日進宮請安。
要她事事親力親爲,如同婢女一樣服侍着她。
但凡她有點錯處,便對她非打即罵,爲了讨她與紀北辰的歡心,她全都忍了。
如今想想她可真是個舔狗,連她都唾棄自己,怎麽就那麽賤呢!
想起過往種種,她冷哼一聲:“今晚就将從前的一切,一并還了吧!”
宮中。
醜時末。
有人來報,王美人突染急症,命懸一線,隻求見陛下最後一面。
陛下心存疑慮,這是巧合,還是……
若這個節骨眼上,叫王美人死了,他還用什麽拿捏那個混賬東西。
他帶着不悅,在衆人的簇擁下,到底進了玉芙殿。
幾個禦醫跪在殿外,王美人已是氣若遊絲。
“陛下,最後陪妾說說話可好?”王美人一貫走的就是小家碧玉,楚楚可憐風,雖然她上了年紀,又生過孩子,但那股柔弱勁兒更甚往昔,瞧着倒也惹人憐愛。
陛下緩步上前,“别說喪氣話,禦醫定會醫好你的。”
王美人柔弱一笑,朝他伸出手來,“求陛下再抱妾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