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裏拿着兩件東西。
一件是齊宣送給大長公主的香囊。
一件是齊允從小用到大的玉枕。
十幾年了,如今大長公主還記得清清楚楚。
阿允一出生,齊宣便送了他這個玉枕,說是冬暖夏涼,有安神定驚的功效,哪怕他是個小嬰孩不能用,齊宣也叫乳母放在他身邊,說就好像他陪在阿允身邊一樣,日日夜夜,這一伴就是十多年。
誰曾想這裏面竟然暗藏玄機。
若非顧時顔,隻怕到死,她都不知道,阿允之所以變成這樣,竟然是因爲中毒所緻。
虎毒尚且不食子。
可是齊宣呢?
一見這兩樣東西,齊宣的臉色就變了,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
大長公主輕輕的撫過那個香囊,還有玉枕,她臉上全是譏諷。
瞧瞧,她的眼有多瞎!
忽的,她瘋了一樣,抓起那個香囊,還有玉枕,統統朝齊宣砸去。
她雙目殷紅,嘶聲力竭,“齊宣你怎麽敢?”
因爲憤怒,她整個人繃得很緊,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啊……”冰冷的玉枕砸在齊宣頭上,頓時鮮血如注,他捂着頭慘叫出聲。
“我是你的結發妻,而阿允是你親骨肉,你是怎麽狠下心來對我們下毒的?如果不是因爲你,我的阿允定然和别的孩子那樣聰明伶俐,齊宣,你不是人,你沒有心,你怕是忘了你是怎麽當上這永安侯的。”大長公主嗓音破碎,她一字一句厲聲質問着齊宣,每一字都帶着血淚。
她的阿允,她的阿允……
隻要一想到阿允,她就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
齊宣心頭一顫,她知道了!
“公主,這定是個陰謀,有人想要挑撥離間,破壞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你聽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誤會我了!”謀害皇族可是滅族的大罪,他臉紅脖子粗迫不及待的辯解道。
大長公主一個字都不聽,她緩緩扭頭看向那母子幾人,冷笑出聲:“就是爲了他們嗎?”
“啊……”突然她血紅着眼,額上青筋暴起,瘋了一樣撕心裂肺道:“我的阿允,他何其無辜,阿允,我的阿允……”
她哭的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哈哈哈……齊宣,你所有圖謀不就是爲了他們嗎?好,今日我要你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在你面前。”大長公主眼神一狠。
“就從最小的那個開始。”别人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
随着她一聲令下,一個侍衛手持長劍,大步朝那個最小的女孩走去。
“不,不要,求你們不要動我的孩子,侯爺,你快救救芷兒啊!”齊宣養在外面的那個外室驚慌失措的哭了起來。
“嗚嗚……”那個小女孩也吓得哭了起來。
見此齊宣怨毒的看着大長公主,大聲咆哮道:“你要殺就殺我,稚子何辜?你不能動她!”
“呵呵……是啊!稚子何辜,那我的阿允呢!他便不無辜了嗎?”大長公主冷笑出聲,一個字,“殺!”
劍光一閃。
血濺三尺。
“啊……我的芷兒,芷兒……”那個外室瘋了一樣尖叫了起來。
“妹妹,妹妹……”
齊宣雙目滾圓,沖着大長公主厲聲吼道:“你這個毒婦,你怎麽可以這麽狠毒?芷兒她還隻是個孩子!”
大長公主臉上盡是冷笑,“本公主也想做個良善的人,可惜耳濡目染,皆是拜你所賜!本公主的狠毒,尚不及你十之一二。”
“給我殺!”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那個侍衛再次舉起手裏的長劍。
齊宣瘋了一樣吼道:“求你不要殺他們,你殺了我吧!對,一切都是我所爲,你要殺就殺了我吧!”
大長公主絲毫不爲所動,她也想放過他們。
可誰放過她與阿允了?!
“噗嗤……”利刃割破皮肉的聲音響起。
劍起劍落。
齊宣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外室與孩子,一個個死在他面前。
他奔潰的哭出聲來,“啊……錦兒,旭兒……”
大長公主半眯着眼,欣賞着他痛苦的模樣。
“啊……我要殺了你這個毒婦!”他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瘋了一樣朝大長公主撲了過去。
可惜他還沒有靠近大長公主,就被一旁的侍衛拿下。
大長公主雙眼微眯,“現在可以宣讀聖旨了。”
她既然說了是驚喜,自然早已經準備好。
一道明黃的聖旨被請了出來。
齊宣被削了爵位,貶爲平民,齊家上千口人皆被斬首。
除了他一人,無人生還。
而他則被判了流放苦寒之地,永世不得返京。
痛到極緻,他麻木的跪在地上,失神的喃喃道:“父親,母親,大哥,妹妹……”
大長公主緩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輕啓唇瓣:“知道本公主爲何獨獨不殺你嗎?”
齊宣一臉木然。
大長公主說着笑了起來,“瞧,因你之過,齊家滿門盡誅,我要你好好的活着,牢記你的罪孽,每一日都活在愧疚之中,齊宣就這麽生不如死的活着吧!哦!對了,有件事本公主忘了告訴你,陛下親自下旨,賜了阿允皇姓,以後阿允就姓紀了。”
齊宣驟然擡頭惡狠狠的看着她。
大長公主垂眸一笑,“你想死是嗎?放心,本公主連死的機會都不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