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香躬身說道:“老爺讓人過來傳話,陛下召小姐入宮觐見。”
顧時顔扭頭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沙漏,“這個時候嗎?”
雲香點頭,“劉公公已經在前廳候着了。”
顧時顔嘴角勾起一絲笑,隻是那笑絲毫不達眼底。
陛下這個時候召她觐見,隻怕生出别的什麽心思來。
劉公公先去看望了顧景文。
顧景文還有些不解,這個時候劉公公怎麽會來?
他可是内監總管,陛下身邊最得力的公公。
“顧相,您家這位五小姐以後的福氣可大着呢!”隻一句話,顧景文便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笑的一臉褶子,“借公公吉言了。”
很快,顧時顔便坐上了馬車。
顧景文被仆從攙扶着,親自出來送她。
就連那個劉公公也恭敬的很。
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件事她得仔細想想才行。
……
書房中,紀北淵正在處理公務。
聽着影衛的禀告。
他握着毛筆的手一頓,“你說什麽?”
父皇竟然這個時候召那個奶兇的小姑子入宮?
莫非他想要……
崔家别院。
崔晏也收到這個消息。
屋裏焚着香,輕煙渺渺。
他一身玄色衣袍,如墨般的長發随意披散着,許是置身一片忽明忽暗的燭光中,就連他的臉色也變得晦暗不明。
陛下召她入宮啊!
她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端端的非要弄出個神女入夢。
也罷!叫她好好受着吧!
長長記性也是極好的。
……
劉公公在前引路。
顧時顔跟着他進了重華殿。
“臣女顧時顔拜見陛下!”她低低的垂着頭,緩步上前行了一個跪拜之禮。
“擡起頭來,看着寡人。”紀崇淡淡說道,他的嗓音低沉,帶着一股不容置疑,這便是帝王之威。
“諾。”顧時顔慢慢擡起頭來。
少女目光清澈,謹小慎微。
那張臉即便還沒有張開,卻也初現風華,來日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陛下十分滿意,連帶着他的眼神都柔和了幾分,“聽聞有神女曾入你夢中,這事是真是假?”
顧時顔一早就猜到陛下想問她的話,“臣女不敢欺君,此事千真萬确。”
陛下當即來了興趣,“那你問問神女,我大楚國運如何?”
顧時顔挺直脊背,“回陛下的話,此事何需問神女,臣女便能回答陛下這個問題,誰人不知陛下是位明君,勤政愛民,我大楚國運何愁不昌,眼下不就是太平盛世麽!”
“哈哈……”陛下笑了起來,她倒是會說話,他右手微擡,“起來吧!”
顧時顔緩緩起身,“謝陛下!”
“你可否請神女出來一見,寡人還從未見過神女呢?”這個問題着實把顧時顔給難住了。
她就是那個神女。
“陛下還是不見的好,神女乃是神人,見之折損壽元,上一次,臣女見過神女之後,便大病一場,險些……”話點到即止便可,顧時顔說着垂下頭去。
陛下果然不在執着于這個問題,他提出一個更刁鑽的問題來,“那你問問神女,寡人膝下這幾位皇子,誰更适合繼承大統?”
顧時顔眼底掠過一絲寒芒。
這可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
若是不趁機坑紀北辰一把,她都對不起自己。
陛下才四十出頭,正是身強體重的時候。
他會喜歡取代自己指點江山的那人麽?
不見得吧!
“臣女願爲陛下盡力一試,求得神女明示。”顧時顔躬身說道。
陛下期待的很。
她一臉虔誠,嘴裏振振有詞,念了幾句,“此乃天機,又事關國運,臣女實在不配窺得,請陛下恩準臣女背過身去。”
陛下右手微擡。
顧時顔緩緩背過身去,她嘴裏依舊念着些什麽。
隻是陛下聽不清楚而已。
片刻。
一支毛筆突然飛到他面前,仿佛有人握着一般,蘸了蘸他面前的茶水,而後在地上寫下一個字。
五!
他瞳孔微縮,是五皇兒紀北辰麽!
地上的字迹很快就幹了。
“噗……”顧時顔身子一晃,一口血噴了出來。
點點猩紅的血迹,正好落在剛才那個五字上面,落在陛下眼裏,便是另外一層深意。
“求陛下恕罪,臣女實在不是有意的。”顧時顔一臉惶恐,立刻跪地告罪。
陛下問了她一句,這是怎麽了。
顧時顔:“意圖窺探天機,此乃反噬,再有一次,臣女就要命喪黃泉了。”
她故意說的很嚴重,就是要讓陛下知道,臣女入夢也并非全然都是好事,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興許要以生命爲代價。
陛下立刻讓她起身。
顧時顔緩緩站了去起來,看陛下的臉色,她就知道,陛下憂大于喜。
這件事若是傳入王後耳中。
王後與紀北州還有功夫針對紀北淵嗎?
怕是要把紀北辰往死了整。
她這是把紀北辰架在火上烤。
陛下定睛看着她,突然開口問道:“顧氏,你可願入宮做寡人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