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自然知曉,顧雲裳才是她的親孫女。
可這又如何?
一個孫女罷了,怎比得過景文的前途,還有整個顧家。
“我不管,必須把她送走,若是你不願意,我就親自安排人,衛氏我希望你記住,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老太太臉色一冷,隻要一想到顧雲裳這個災星在家,說不清什麽時候他們都會玩完,她就坐立難安。
衛氏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請母親三思啊!裳兒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若是把她送到庵堂,還有哪個大戶人家會娶她?”
“再說了裳兒根本不是什麽惡人,都是顧時顔害她,要送也該把那個小賤人送到庵堂裏。”
衛氏這邊正說着。
雲姨娘來了,“給老夫人,夫人請安。”
衛氏看都沒看她一眼。
老太太眉眼一動,“景文怎麽說?”
雲姨娘盈盈一福,“回老夫人的話,老爺最是孝順不過,他讓妾過來傳話,一切都聽老夫人的。”
其實她這話是說給衛氏聽的。
老太太心裏特意熨帖,她垂眸看向衛氏,“你也聽到了,把裳兒送到庵堂,也是景文的意思。”
衛氏驟然擡眸,她死死的抿着唇瓣。
顧景文都發話了。
這件事再無回旋的餘地。
老太太真是一刻都等不及,立刻安排人手,讓人把顧雲裳送到白雲庵裏。
落雲閣鬧出好大的動靜。
顧雲裳緊緊拽着衛氏的衣袖,哭的眼都腫了,“母親求求你了,我不要去白雲庵,也不能去……”
衛氏也沒辦法,“裳兒聽話,你暫且在白雲庵待兩日,隻兩日,到時候母親一定會想法子把你接回來的。”
顧青辭轉身就去找顧景文。
很快他便回來了。
顧景文隻給了他一句話,“我隻問你,是你的前途重要,還是裳兒重要,你自己選吧!”
趁着夜色,顧青辭親自去送顧雲裳。
顯然他已經做出選擇。
一下午,老太太派人來看了顧時顔好幾次。
顧景文也是這般。
其實顧時顔早就醒了。
連這一場來勢洶洶的重病,都是她給自己紮了幾針的效果。
屋裏燭火搖曳,她眼中彌漫着森森寒意。
上一世,她清白被毀之後,一時間萬念俱灰,可着勁兒鬧了一場。
就在這個夜晚,衛氏讓人把她送到白雲庵,說是讓她好好冷靜幾天,其實是爲了更好的拿捏她。
她吃過的苦,受過的罪,總要叫顧雲裳都親身體驗一遍才行。
早在一開始算計的時候,她就料到這個結果,因爲這是老太太和衛氏管用的伎倆。
她之所以這麽做,還有一件事想要驗證一下。
她去白雲庵的途中,遇到了山匪,跌落懸崖差一點就死了。
幸好一個人救了她,當時她昏過去了,并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樣,隻記得他身上有一股冷香。
她想知道所謂山匪是意外,還是有人刻意爲之。
賬總要一筆一筆算清楚才好。
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
“來人啊!”紀北淵一回到書房,發現桌案上竟然多了一封信。
他從小在宮中長大,什麽陰毒的手段沒有見過。
他碰也不敢碰。
随風進來一看,大吃一驚,立刻喚來府醫。
府醫确認過無毒之後,随風才遞給紀北淵。
紀北淵勾唇一笑,緩緩打開那封信。
來人真是好手段,他府中戒備森嚴,他竟能不聲不響的摸進他的書房。
一行龍飛鳳舞的字映入他的眼簾。
他隻看了一眼就燒了。
除了他,誰也不知道信上寫了些什麽。
他眼底掠過一絲幽光。
送信之人會是誰呢?
……
翌日。
顧雲裳被送到白雲庵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京都的百姓越發認定,她就是那個心存惡念之人。
做戲自然要做全套的。
足足昏了三日,顧時顔才幽幽的轉醒。
她一醒,老太太和顧景文立刻派了人過來。
爲何?
因爲她昏睡的時候,不僅國公府派人送來補品,就連幾位皇子都派人送來補品。
更讓人震驚的是,陛下都差人問了一聲。
這就是她的價值。
這幾日,衛氏日日派人去白雲庵,若非老太太攔着她,她怕要把腿給跑細了。
她不能去,就叫顧青帆替她去。
白雲庵是什麽地方?
雖說是佛門淨地。
可那裏早就沾染了俗世。
京中哪家有犯事的小姑子,統統都送到那裏。
“時兒,母親求你了,你去跟老夫人說一聲,讓裳兒回來吧!”顧時顔才醒,人還虛着呢!衛氏就忍不住求到她跟前來。
“母親,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問你,我和顧雲裳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生女兒?”顧時顔的聲音沙啞無力,她就那麽直直的看着衛氏,眼神犀利,似能将她看穿一般。